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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見他動著筷子開始進食,她也開始剝起蛋殼,「你慢慢吃,我幫你去瘀血,不會妨礙你吃東西的。」

  很快地,一顆又白又滑嫩的水煮蛋剝好了,範靖喜拿著蛋,從殷侑丞肩頭上的瘀血開始處理。

  「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耐一下。」說著,軟嫩的蛋開始輕柔地在他肌膚上滾動著。

  幾近黑色的瘀血一定要推開,因為拖著疼痛感十分讓人不舒服。

  就這樣,兩人安靜無聲息地各做各的工作,只是十分鐘後,他的飯吃完了,但她手裡的工作卻還沒完成。

  這時她抓起桌面上的遙控器塞進他的手裡說:「你看電視吧!我不吵你。」

  殷侑丞肩頭上的瘀血太深,面積也較其他部分大上一些,所以整個過程所費的時間要比範靖喜所預計的多了些。

  當她換上了第三顆白嫩的水煮蛋,正認真地為他推著手臂上的瘀血時,她忍不住在心裡「佩服」起他來了。

  居然可以這麼無視她的存在,還真的看起了電視新聞來,他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呢?

  會這麼認真思索著這個問題,主要還是因為有幾回她幾乎忍不住想開口說話了,但他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使得她小嘴張了又闔,卻一個音也吐不出來。

  拋是擁有自信的人,卻也不會過分自我感覺良好,她明白自己是美麗的,各方條件也不差,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數:就算撇開男女情感問題,就以純欣賞的角度來看,她的存在也是難以教人忽略的,但他……真的不能以平時的概觀來評斷。

  除去他先前在「AGame」總是懶得理人的模樣,再除去她無意讓他受了皮肉傷這一點,現在她忍不住想著:難道她曾無意得罪了他,所以他見著了她總是視而不見般?

  若不是因為無意間得罪了他,那麼……難不成是因為性向問題?他離婚會是因為不再對女人有感覺,而是對男人有了感覺,所以現在連對異性的純欣賞都辦不到了?

  「你……是同性戀嗎?還是我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過你了?」再也無法默不作聲了,範靖喜選擇將心底的疑問直接問出口。

  若昨晚什麼意外都不曾發生,或許他總是冷冰不作聲的酷樣,她可以只當他是個性較為特殊的客人;但她神經沒有大條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在經過他的解圍及害得他受傷後,他周圍那股冷空氣又低了幾度,而且似乎都是針對她而來的。

  如果……以上皆非,那麼看她一下吧!不要讓她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十分地「顧人怨」,不要讓她質疑她自己。

  同性戀?得罪他?

  殷侑丞驚訝她提出的疑問字句,但情緒的起伏他早已習慣深埋在心底,表面上他仍是完全的冷酷模樣。

  他的視線從電視螢幕上轉移到身側的人兒身上,卻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將視線再度調回。

  這算什麼?淡淡的掃她一眼就算是回應嗎?在「AGame」時,當她提問,他就算不想開口回應。至少也會輕輕地點個頭或搖頭給她答覆,可現在呢?

  「所以,是我不知不覺中惹你不開心羅?」範靖喜故意將肯定句以問句方式表達,目的就是為了激他反駁,順道從他的回應中得到正確的解答。

  但他不但沒有反駁她的話,這回甚至連看她一眼也沒有。

  沒有,是他的問題,是他不能再接近她……

  不是他不想看她,相反地,他渴望可以毫不遮掩真心地直望著她,但他就是不能。

  她不會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命令自己不去看她,用了多少冷漠的外衣去包藏灼燙的真心,她不能知道……他情願以無情的面容去隔絕她的一切,也不要讓她同他一般嘗著生離死別的痛。

  停下手裡的動作,範靖喜瞪著殷侑丞好看的側臉,氣悶著。

  「就不能給我個答案嗎?點個頭或搖個頭很難嗎?你這種什麼都不願回應的態度,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白癡……」白癡地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她早該蒙著良心,別去管他死活才是,他大男人受點皮肉傷不會怎麼樣的,哼!

  放下手中的水煮蛋,範靖喜悶著臉改拿起棉棒沾上藥水,為他抹了抹唇角,那動作有些粗魯。

  幹嘛還要幫他上藥呢?她現在應該要翻臉走人才對啊!真要當個徹底的白癡嗎?

  她在心底對自己叫囂著,但手裡的動作仍是背叛了她的意志,她就是無法對他身上的傷痕視而不見。

  哼,過了今天她就可以不管他生死了,往後就算他不主動取消「AGame」的預約,她也會拒絕接他這個客人的,走著瞧吧!

  賭氣似地處理好他身上的傷,範靖喜收拾著她的小醫藥箱,這回別想她好心地將它留下給他了。

  當她提著藥箱,打開他家大門準備定人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他低沉的嗓芷曰。

  「我不是同性戀。」他說。

  本以為今天是聽不到他吐出任何字句的,現在聽見他說話了,範靖喜反而愣住了。

  「啊?」她回頭望著他,努力消化他的話意。

  「還有……你沒有得罪過我。」而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是多麼地愛你……

  「啊?」這一回,範靖喜不僅消化了他上一句的話意,連同第二句話她也聽明白了,他這是在解釋回應她,讓她忍不住傻在原地無法反應。

  只是,當她以為他進步了,至少肯回應她的問題,這才想著是否該把手裡的小藥箱遞給他時,他卻有了動作。

  他抬起大手,但為的並非是向她揮手道再見,而是不輕不重地推了她一把,那力道拿捏得十分恰好,只讓她向前跨出一步,但那一步正好落在大門外。

  然後,在她反應之前,他反手就將大門給關上了。

  小喜,對不起。

  範靖喜瞪著眼,無法置信他對她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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