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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周大哥是聰明人,應該早猜出他不是忙,是我們吵架了。」杜映亞勉強地扯出了個笑容望著身旁的周士亨。

  他應該照照鏡子的,剛才他問話的表情根本不是「你朋友還忙著嗎?」而是「你們和好了沒?」

  他的確是個聰明人,但他需要再回去將顏面神經練一練。

  「想找人談談嗎?」周士亨自認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況且對象是她,他很樂意聽的,或許這一聽還能聽出個機會呢。

  周士亨的問句甫丟出,兩人同時在杜家大門前站定。

  杜映亞轉過身對周士亨輕搖著頭,「謝謝你,但我現在還不想談。」

  她無法對任何人提及,畢竟她的問題不該對任何人造成心理上的負擔,只能把苦全往自己心裡吞了。

  「沒關係,只要你記得,當你想說話時,我就住在對面。我是獨生子,很缺妹妹的。」周士亨伸手輕拍了拍杜映亞的肩頭。

  從她的態度看來,他知道自己剛才浮出的念頭都是多餘的,他可以停止可能的想像了。

  忽地,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杜映亞眼前一黑,本能地伸手攀住眼前的人。

  「天啊,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為什麼還不進門去?兩人哪來那麼多話聊?

  不斷打從心底冒出的問句讓莫克禹原就煩躁的心情更是煩躁。小亞背對著他,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看見了那姓周的傢伙將手搭上了她的肩頭。

  而她居然沒有閃避,甚至伸出了手,主動搭著對方的胸口。

  他們兩個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多可能性瞬間湧上腦海,但那全是他不願去想像的,所以當下他拒絕去找答案,而是緊握著手繼續站在原地看著,直到他看見自己細心呵護的人兒,居然主動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這才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但這一切不過是距離所造成的視覺角度問題,事情壓根與他所看見、所以為的大相逕庭。

  杜映亞並不是主動投入周士亨懷抱裡,而是完全失去了意識。

  抱著失去意識的杜映亞,周士亨反應快的按下她家門鈴,心底祈禱著屋裡有人,若是沒人在家,他就必須先將她送往醫院,因為他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是何狀況,而她的狀況他又是否能應付。

  所幸杜映亞的母親在屋內,當她一開門見著眼前的情況,立即指著車庫快速地朝周士亨喊道:「快帶她上車,我們得去醫院一趟!」

  張雲芝轉身回屋裡拿車鑰匙,用最快的速度將女兒送到醫院。

  他們來到急診室,但來到杜映亞身旁的卻不是急診室的值班醫師,而是另一名中年的專科醫師。

  只見醫師熟稔地為杜映亞做著檢查,最後再請護士將她轉往病房,這一連串的動作十分快速且短暫,這讓一直在一旁的周士亨立即發現一個事實。

  杜映亞並不是第一回被送進醫院,見醫師與杜母談話的方式與內容,恐怕她被送進醫院的次數比他所想的還來得頻繁。

  她究竟生了什麼病?

  「小周,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也麻煩你太多了。小亞沒辦法立即醒來,我先送你回家去吧,改天再上你家好好跟你道謝。」張雲芝的臉上有著疲憊,剛才她已經打電話通知丈夫,他現在已在趕往醫院的途中。

  「阿姨,您別忙,我也不急著回家,我只想知道小亞究竟怎麼了。」今天這事意外地讓他碰上了,沒道理什麼都不讓他知道,更別說他也是真心關心著小亞的人之一,他想他有權知道她究竟生了什麼病。

  「唉……」張雲芝重重地長歎了口氣,一思及女兒的病情,眼眶驀地紅了。

  但她終究努力地忍住了淚水,沒讓它掉落。哭泣並不能改變現況,它只會讓人變得更軟弱罷了。

  聽見那聲沉重的歎息,周士亨的心情也跟著沉下來。

  「小亞什麼都不讓我說,她不想讓人知道……你還是自己問她吧!看這孩子願不願意告訴你。」想到女兒決定賭那三成的機會,張雲芝的心就一陣劇痛。

  那孩子在想什麼,她這為人母親的怎麼會不知道呢?她想著如果能成功嬴得那三成的機會,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若是不幸失敗了,那麼同樣是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她打算無聲息地從眾人的生命之中消失,不讓任何人為她傷心難受……她的傻孩子啊!

  於是,帶著兩成的好奇心,與八成的固執,周士亨在醫院裡待下了。

  三個小時之後,病床上的人兒終於睜開了雙眼。

  杜映亞的父母親先是詢問著她的身體狀況,在確認她的意識完全清醒之後,這才向她解釋她暈倒之後發生的事情。

  一直等到醫生為她徉細的檢查過後,張雲芝這才拉著丈夫走出病房,將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嘿,你嚇到我了。」周士亨帶著笑臉站在床畔,用輕快的語調說出最真實的話語。

  她確實嚇著了他,因為此時此刻的她看起來好虛弱,那感覺像是隨時會從他眼底消失一般。

  先前從她父母親與醫生的對話,他已猜出她大概的病因,還知道她病得很重。

  「對不起……」杜映亞虛弱地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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