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咕嚕 > 情非語決 | 上頁 下頁
十三


  走在前面的他,暗暗留意著她的反應,唇上也悄悄地泛起了溫柔的弧度。

  只可惜,難得的窩心與溫馨,越想留住越是留不住。

  幽暗的棧道上,火影一動,突然從林間躥出了數人,來者服飾有點眼熟,眼熟得有點像是那號自稱倉海派的人的身上所穿!

  那些人,凶神惡刹,雙目暴瞪盡充滿了紅絲。

  「非語決,你這個碎劍門的叛徒!殺我倉海派的大師兄,今天,我們就要你以命抵命,以祭我大師兄在天之靈!」

  這是個沒有月亮的夜。

  濃厚的雲,把天空的一切藏得緊緊的,而大地之上,山野之間,神情激動狂怒的臉,在火光下魅影幢幢,讓人不禁為那種壓倒性的憤怒所畏縮。

  感覺手中的小手震了震,非語決沒有說什麼,只是突然收緊了手,把身後的花睨扯到了背後去。

  縱然沒有半句的撫慰,可這樣無言的保護卻仿佛勝於一切。

  涉世未深,雖然為眼前的場面感到害怕,但一旦靠在他的背後,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卻覺得即使天要踏下來,也無所謂了。

  「非語決,現在就要你為我們的大師兄下跪求贖!」

  齊刷刷亮出的劍,無不堅定地指過來。

  面對面前的一切,他沉著一張臉,「我沒有殺人。」

  白天遇到那個自稱倉海派大師兄的男人時,明明只是把他給擊昏了,手刀劈下去,頂多就脖子痛個兩三天就沒事了,如何會說他殺了人?

  「還狡辯!」

  「別跟他說那麼多了,誰擒住了他誰就是下一任的掌門繼承人!」

  非語決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就說,這些人不管怎麼看都不是忠肝義膽之輩,如今糾結起來討公道,果然還是有著最根本的利益打算。

  自然,解決他們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只是,以一敵眾,又不能出殺著去傷人,他的身上也多少負了一點傷就是了。不過自從下山以來,他早就習慣了這種兵器不長眼的生活了。

  「你身上的傷好不容易才癒合的!」

  讓他適應不良的,只有她的關心與嘮叨。

  潸潸的溪流邊,她二話不說就把他按在樹下,親自給他清理傷口。

  他定眼看著她,試圖在幽暗中看清楚她的表情,但徒勞的是眼前只有模糊的漆黑一片,倒是她,摸著黑,卻仿佛可以看清楚一切似的,一雙小手,絞著打濕的手帕,準確無誤地為他清理傷口。

  這個時候,其實他該去細細地分析當前的形勢,例如為何白天的時候那個倉海派的大師兄會說他是碎劍門的叛徒,那個人的死為何又賴到了他的頭上?然而,他此刻最想知道卻是她的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

  「有火摺子嗎?」

  正為他清理的手頓了頓,她狐疑地抬起了眼來,在漆黑中看著他越發顯得深思的臉。

  她的夜視能力極好,他的表情根本逃不過她的雙眼。

  所以,他此刻的表情,讓她疑惑,「要火摺子做什麼?」

  邊說邊用力地撕了身上本來就過長的衣擺,故意用力地綁住他身上的傷口。那邊,一聲低得幾步可聞的呻吟,讓她滿意地挑了挑眉。

  「知道痛就別逞強,打不過就該跑。」

  他身上的刀疤可不少,之前為他治療的時候看到那縱橫交錯的痕跡就已經讓她眉心打了好幾個結了,如今再添新傷完全是因為他對別人的手下留情,簡直就是自找的!想到這裡她就有氣——雖然,她並不贊成以暴制暴,但起碼,要權充好人,他也該先做到全身而退才是!

  猛地,臉被他伸手捧住,她一下子僵硬在那裡。

  只感到,他那粗粗的指頭,正細細地描繪著她的臉,從臉頰到唇,又到眼角眉梢,不知道是想幹啥!

  而他的一雙眼睛,仿佛能夠看到她一般地,聚精會神地半眯著。

  「幹、幹什麼?」

  「我看不到你的表情。」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居然令她雙頰一紅。

  「你的臉好熱。」

  她一聽,連忙往後退開,可是他卻像是已經料及她的下一步,手一緊,死死地捧住了她的臉,害她只能狼狽地跌跪在他的跟前,頭皮發麻地任著他的一雙手繼續在她的臉上遊移著。

  心情的緊張,竟然使得手心冒汗。

  她不知道這些都代表了什麼,她只知道她的心臟快要跳出喉嚨了!

  偏偏,他還是那樣的莫名其妙,以那種緩慢得令她快要崩潰的速度,用那十個粗粗的指頭,不住地撫觸著她已經燙得不能再燙的臉。

  「非、非語決,你……」

  猛地,被他拉入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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