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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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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納悶地瞪著那光溜溜的腦門,有點興致闌珊,「對了,還不知道你的法號。」 「夢悟。」 「夢悟?」 「因為我總是做同一個夢的關係,方丈大人說這是上天給我的考驗,要我從那夢裡……」 「到底是什麼夢?」 似乎對於她的人來瘋他已經有些習慣了,他乖乖回答:「夢見一方滿是雲霧之境,然後,撥開雲霧後,見到一位姑娘。」 和尚夢見一個姑娘?有什麼比這更有趣的呢? 她連忙用手環住他的脖子,「告訴我,是怎樣的夢?」 「姑娘。」 可他突然頓住步伐,轉過頭來,那目光,澄清而透著專注,帶著讓人心驚的認真看過來,七七不禁錯愕了下。 「就是你。」 她瞪圓了眼,但隨即,誇張地笑了,「怎麼可能……」 「真的是姑娘你,不然,即使姑娘今日危在旦夕,方丈大人也不會答應讓姑娘你住在這佛門清淨地。」 笑容終於僵在嘴邊,她看著他那緊緊皺著的眉,說不出半句話來。 「方丈大人說,遇到姑娘是上天註定的緣分,把姑娘留下讓我繼續照顧,是上天給我的考驗。」 她眨著眼,為那在她看來過分認真的表情,嘴角有點僵硬,「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夢見我什麼?」 說起來,她身為觀音化身,如果他這個小小和尚不停地做夢夢見她,還真有點「天意」的味道,難不成是她的本尊在九天之上百無聊賴之時推算出眼前之人日後肩負起什麼重要使命,所以夜夜入夢來見? 想到這裡,突然又覺得極是好玩,她忍不住又露出了頑劣的粗魯,「快說快說,夢裡的我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警示之語?提點道化了你什麼? 一定是風骨道然,乘著雲霧而來,佛態醉人吧? 但回答她的是非常沉默的眼睛。 「快說嘛!」 他還是沉默著。 「到底是什麼啊?不說我掐你……」 「好,我說。」 他終於投降,但說出來的話卻叫她直接石化:「那位姑娘提著裙擺沖向我,然後揪著我的衣領警告說『不許把我從樹上掉下來的醜事說出去』!」 發現她愣著,他不由得追問:「姑娘,你覺得這句話是上天給我的什麼提示嗎?」 「給我……」 「嗯?」 「我說,給我忘記了!」 他愣住,看著她因為丟臉而紅透的小臉。 「金禪子你這傢伙,你受罰下個凡也要把我拉下水不可嗎!」 過分過分! 她對這句話很有印象,超級有印象!事情發生在第一次遇到金禪子的時候,她因為睡迷糊了,從樹上掉下來,結果尷尬地跳起來警覺地掃視有沒有被誰給撞到這醜態時,卻見到金禪子傻在一邊上…… 「你回答我,你到底把這事情告訴過多少人!」 「等等,你別亂動……」 「你一定把這事情告訴過很多人對不對,對不對?」 「我站不穩了……」 「哇……」 猛地,失去了平衡,白天發生之事重演! 他們摔落在地上,剛好所站的位置是小山坡,於是一直往下滾去,直到滾進了小樹叢裡,才好不容易為那些繁茂的枝葉所擋。 「你沒事吧!」 想起她因為被妖物襲擊行動不便,他連忙從她身上起來,可是領子一緊,竟被她的一雙小手給狠狠扯了回來,嘴上一軟,仿佛擦過了什麼,他駭然地瞪住她。 可她仿佛沒有發現,惱怒不堪,「金禪子的轉世,你給我聽好了,如果敢把本觀音的醜事再宣揚出去,我就……」 要挾別人的經驗太少,一下子尋不著恰當的詞兒,她懊惱地咬了咬唇,再看他,卻意外於那看著自己失神的眼。 「你幹嗎?」 「姑娘,我……剛剛的冒犯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突然紅透的耳根,叫她疑惑不已地眨了眨眼。 可他卻沒有再說什麼,猛地站起來,把她攔腰抱起,目光不經意地交錯,卻又連忙遊移開去。 好古怪。 明明一直在一起,她卻完全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冒犯過她嗎? 而在他的悉心照料,方丈大人高明的醫術調理之下,她終於可以尋回了些力氣,自己下床行走。他呢,因為要照料她的關係老是待在房裡,打坐誦經,如非必要絕不跟她開口說話,每日如是。 金禪子的轉世…… 她怎麼老覺得這個轉世跟她所知道的金禪子不同? 而且,這傢伙幹嗎老是夢見她從樹下掉下來的醜事? 即使他們不對盤,也不必深刻記得這事吧? 被罰入輪回也不忘在眾生之中醜化她抹黑她,真是過分! 「喂……」她越想越氣,尤其當喊他他也不應的時候,「夢悟!」 他終於回頭——撤回前言,那沒有表情的大便臉,還真像極了金禪子。 「我要洗澡!」 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魔高一丈——PPPPP!道高一尺的還是她這個觀音大士!簡單的一個要求,就教這裝酷的小和尚回到了易羞單純的本性! 觀音禪寺有一個澡堂,澡堂引入山上溫泉,往日寺裡面的和尚都在這澡堂洗澡,而他,為了她這個磨人精,好不容易征得了方丈大人的同意,當著數十雙仿佛極眼紅他的同門和尚的目光,攔腰抱著她往澡堂走去。 澡池其實不大,只是容三人同時進入的大小,而且怎麼看怎麼像個小泥坑,水質也並不是頂好。但看著那白氣騰騰的水面,她忍不住吃吃笑著,畢竟,她已經差不多半個月沒有洗澡了! 而他,把她放在澡池邊,就要轉身出去。 「喂,你就在這等我嘛。」 他頓住,脊背僵硬著。 在他拒絕以前,她很理所當然地說道:「你知道的嘛,我現在可是行動不便,要是我有什麼萬一怎麼辦?況且你是和尚,我相信你不至於要偷看我的。」 大概是她說得極有道理,他背對著她,打坐。 這人真是死心眼得很,只要逮到時間就訟念經文,關於這一點,就跟逮到機會便跟她說教的金禪子很像。 說起來,那天夜裡她口不擇言地罵他的話他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為什麼後來對於她所說的話隻字不提呢? 「喂……」 後面沒有反應。 她轉過身去,一邊瞪著那僵硬的脊背一邊心不在焉地解開衣物,「夢悟,你知道你為什麼會總夢見那個夢嗎?」 聽著那衣物脫落的聲音,他命令自己繼續專注於經文。 「告訴你喔,你呢,其實是如來佛祖座下的二弟子,名叫金禪子……」 驀地,他轉過來,「你說我是……」 「而我呢,是觀音大士,跟你這個小小金禪子也有過一些淵源,所以你才會夢見……」 「你是觀音大士?!」 他的語調實在吃驚得叫人很不舒服,她一惱,手一拉,身上的衣服掉落在腳邊,「你現在可是受罰之身,竟還敢對本座如此不敬,你……」 意識到他耳根猛地紅了,目光飛快地從她身上錯開,她愣了愣,低頭,瞪著自己那接近全裸的身子,連忙用雙手擋於胸前,但…… 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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