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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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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人?」宋巧佳相當意外的眨了好幾下眼,繼而聳聳肩,「這也沒什麼,總是也有地位低下的滿人,像是八旗兵丁步卒之類的,重點是……」 她轉注滿兒。「不管你兒子是滿人或是漢人,既然期待人家的爹爹提拔你兒子,你就得好好交代你兒子,加倍疼愛老婆,別讓她受到任何委屈,千萬不要忘了你兒子的前途就掌握在人家爹爹手上喲!」 話說得是義正辭嚴,鏗鏘有聲,滿兒聽得一臉錯愕,不解所以,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覷,尷尬又不知所措。 翠袖的家人大概都猜想得到為何會出現這種可笑的場面,但滿兒完全在狀況之外,滿頭霧水、莫名其妙,不過她也看得出其他人的尷尬,猜想她們是有說不出口的苦衷,再說這種情況也很有趣,比正經八百的來好玩多了,既然如此,何不乘機玩玩? 想到這裡,滿兒當即堆起一臉卑微諂媚的笑,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是是是,宋姑娘,不,宋大小姐說得是,我一定會交代,不,警告我家那個混小子,得加倍再加倍疼愛老婆,老婆說東,他就不可以往西去;老婆要他上天,他絕不可以入地;清早務必先行起床,準備伺候老婆更衣梳洗,晚上老婆不睡他也不准睡;老婆沒用過膳,他連咽口水也不准……」 好幾聲失笑,翠袖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想笑不敢笑,連噗哧都不敢,滿兒卻還沒掰完。 「就算老婆要他頂尿盆兒跪搓板,他也得乖乖的頂上滿頭尿、跪瘸那兩條腿,老婆掉兩滴淚水,他就得捐出兩盆血來抵,總之,老婆是天上的星星,他是地上任人踐踏的糞土,那小子要是敢不聽話,我就先把他踩成狗屎……」 大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們終於明白金日的耍寶功夫是從哪裡來的。 而袁夫人也才真正放下心來,做人媳婦最怕碰上惡婆婆,但有滿兒這種隨和又風趣的婆婆,就算是在京城裡,翠袖也絕對吃不上苦。 難怪她會抽到上上簽! §第六章 清晨,第一線曙光初耀,驀而霞光萬道,瞬間,整片大地沐浴在柔和溫暖的晨曦之中,茂密的叢林也擋不住那金色光芒的穿透,點點灑落在靜立于山崖邊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負手卓立在那兒起碼有一個時辰以上了,小奶娃的可愛容顏上一片肅穆,烏溜溜的大眼睛專注地凝視著前方的河川。 壯美富麗的大金川如玉帶般逶迤而來,飄然南去,兩岸矗立著無數棱角分明的碉堡,有的散落在荒野之中,有些建築在要隘處,更多的是集中在村寨裡,有時一個村寨就是一個碉堡群,即使原是家碉,此刻也全成了戰碉。 那一座座碉堡高的達四、五十米,矮的也有一、二十米,不但雄偉高大,而且厚實堅固,不易攻堅,難怪莎羅奔能夠和清軍對抗這麼久。 「這些碉堡確實是問題,」少年喃喃自語。「不過……」 話說不到兩句,忽又噤聲,不一會兒,一條精悍身影俏無聲息地落于少年身後,恭身敬立。 「大少爺。」 「說。」 「確如大少爺所懷疑,張廣泗帳內的謀士王秋原是莎羅奔的軍師,深得莎羅奔的信任,金川之戰開始之後,王秋才到張廣泗身邊臥底,左右軍隊的戰略部署,致使我軍連連遭挫。」 「天地會?」 「不確定,也有可能是白蓮教或龍華會。」 少年沉思片刻後,方又開口。 「另外那兩個呢?」 「阿扣是莎羅奔的女兒,原嫁與小金川土司澤旺為妻,卻與澤旺之弟良爾吉私通,張廣泗入川後,兩人便向張廣泗詐降,專為莎羅奔之耳目,伺機傳遞我軍的軍情給莎羅奔。」 「張廣泗全然不疑?」 「全然不疑。」 「愚蠢!」 少年身後的人默然無語,反正又不是罵他。 「繼續。」 「訥親一到小金川美諾寨,便先將張廣泗大大飭責一番,張廣泗一氣之下躲到大金川的卡撒寨。而訥親原是文臣,根本不諳用兵之道,吃了大敗仗之後方才回頭向張廣泗求援,張廣泗乘機冷嘲熱諷,致使兩人之間時起嫌隙,相互推諉責任……」 「兩個都是蠢才!」 「另外,軍中傳言,訥親生性驕慣,怕勞苦、怕受傷、怕戰死,一遇戰事便躲入帳篷中,將帥畏死,士兵又如何勇往直前作戰?結果莎羅奔那邊不過幾十人呐喊來攻,我方多達三千余人的官兵竟聞聲遠遁,自相蹂躪……」 「傳言?」 「奴才已證實並非僅是傳言。」 「胡鬧!」 小奶娃臉兒陰沉沉的,似乎非常生氣,身後那人屏氣斂息,不敢再說。好半天後,少年才出聲再問。 「岳鐘琪?」 「倘若兩位主帥都不聽他的,他又能如何?」 少年沉默了,片刻後,他回身。 「去把岳鐘琪找來見我,不可與他人知道。」 「是。」少年身後之人恭身應喏,旋即飛身離去。 然後,少年又望回大金川,繼續打量大金川兩旁的碉堡,腦袋裡思考的卻已不是軍情公務,而是…… 出來好些天了,不知老婆睡「醒」了沒有? *** 倘若能事先知道讓宋巧佳和王承先住到她家來,竟會惹出一件延續到京裡的麻煩,翠袖一定會想破腦袋不讓他們住到她家裡,但她不知道——她又不是算命先生,結果使她後悔莫及。 「老天!」 屏住氣息,翠袖傻著眼看著王承先偷偷摸摸的從宋巧佳房裡出來,而這時刻正是清晨時分,再單純的人也猜得出是怎麼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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