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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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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從前兩天開始,一直困擾著金日的高熱突然消失了,之後,他的體溫便愈來愈低,手腳冰冷、雙頰凹陷,臉色白中泛青,眼下掛著一圈濃濃的黑,唇瓣也透著灰白,愈看愈像是那種病入膏肓,臨終彌留的病人。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咽下那口氣? 「總之,你現在能夠用自己的力量站著已經是一項奇跡,別提要跟人家對打,恐怕戲還沒開場,你就先倒下了!」 金日的表情更陰沉,但他並沒有發怒,他知道,現在不是冒火的好時機。 「那麼……」此刻,他需要的是爭取他們的合作。「換另外一種方式吧,你們先在暗處等候,倘若我真有辦法能夠把他們所有人全都引到一處,你們再去救人,如果我不行,我會立刻脫身離開,我們另行再議其他辦法,如何?」 其他四人相顧半晌後,黃希堯才遲疑地開口。 「如果我們把人救走了,那你呢?你又如何脫身?」 金日淡然一哂。「既然我有辦法把他們全都引到一處,自然有能力脫身,不是麼?」 四人又相對片刻。 「好吧!」 金日暗暗松了口氣,然後伸出手。 「那麼,可以把我的劍給我了吧?」 *** 東方天際悄悄泛出一抹隱隱的曙光,朦朧而清新,一層雲上浮著另一層雲,乳白中透著淡淡的紅暈,空氣雖冷得沁心,更教人精神抖擻,看來今日將會是一個適宜出行的好天氣。 「好了,該起來了,快拾掇拾掇,要出發了!」 猶沉醉在夢鄉中的姊妹倆硬被叫醒,驚跳起來。 「要出發了,這麼快?」翠袖驚呼。「但……但……」她還沒想好逃走的法子呀! 「這給你們。」藏女把一大袋烙餅扔給她們。 抱著烙餅,翠袖無助地與妹妹面面相覷。「真的要走了?」 「還有這個……」藏女又扔給她們另一條破破爛爛的毯子。「再走下去會更冷,多條毯子給你們!」 真的要走了! 翠袖歎著氣,無奈地開始整理行囊,先把兩條毯子折迭好收入行囊內,又仔細搜尋房內其他所有可供禦寒的東西,不管是不是她們帶來的,能帶走的全都帶走,她可不想冷死在半途上。 「能不能給我們兩雙牛皮靴?不行的話,一雙也可以,給我妹妹。」 藏女遲疑一下。「好吧,我去拿給你們。」 她一出去,袁紅袖就氣急敗壞的叫過來了。 「大姊,真的要跟他們繼續走下去嗎?」 「不然怎麼辦?」 「我們得想辦法逃走呀!」 「可是……」翠袖苦著臉。「我還沒想到辦法呀!」 「你……」袁紅袖跺了一下腳。「我來想!」話落,她走到窗前望著外頭,認真使腦筋思考。 該如何逃走呢? *** 天幾乎全亮了,村寨裡的空地上,藏民吆喝著,馬匹駱駝在嘶鳴,有人在上鞍轡,有人在捆紮行李,有人在低聲討論,場面好不熱鬧。 突然,從村口那頭,嘈雜聲逐漸消失,片刻後,所有的目光全數集中於村口。 一個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疲憊倦乏,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少年,慢條斯理的步入村寨裡來。 村寨裡的人定定注視著他,沒有人出聲,眼神愈來愈警戒。 那個少年,雖然年紀輕輕又一副重病纏身,好像隨時都可能倒地氣絕的模樣,卻又透出一股與常人不同的氣質,似深渺的蒼穹,又似浩瀚的海洋,使人摸不透其中蘊含著的力量。 最礙眼的是,他還拖著一把劍。 他吃力的、艱辛的拉動每一步伐,半刻也未停的直入村寨內,直到有人阻攔在他前方,是村寨裡的土司。 「站住,不准再往前走了,我是這裡的土司,有權……!」 但土司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噎住了,正對著那少年那雙眼,他竟有種不寒而慄,毛骨悚然的戰慄感,使他再也吐不出任何言語來。 那雙又圓又大的眸子是那樣深邃、悠遠而清澈,宛如一池幽靜的潭水,但微波蕩漾深處卻又若隱若現地閃灼著血腥、冷酷與兇殘,就像他手中那把劍反射出的光芒,充滿了邪惡的煞氣。 「你是誰?」一位黑髯拂胸的道人沉聲問。 「想幹什麼?」高大魁梧的中年人。 「瞧他那眼神,看樣子不懷好意呢!」衣襟織繡蓮花的女人嬌媚地拂開落于鬢邊的髮絲。「不過,小兄弟,無論你想幹嘛,總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吧,這樣沒頭沒腦的來送死,劃得來嗎?」 少年面無表情的目注那女人片刻,突然,他吃吃笑了,笑靨純真無邪,笑聲裡卻沒有絲毫笑的意味,然後,他冷冷清清的吐出幾個字。 「我不會死。」 「哦?那誰會死?」 「你們。」 冷不防地,七道冷瑩的、森寒的利芒陡然破空射出,似驚雷、若閃電,眨眼間便到達最靠近他的七個人面前,那七人駭然一驚,防禦的念頭才剛浮現腦中,一切卻已結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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