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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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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殺他們,一招太『浪費』了,半招就夠了!」 四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哆嗦,慌忙低下頭去裝作什麼事也沒,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做任何評論。 唉,這趟路程可真是愈來愈不好走了! *** 遠山,煙霧繚繞;跟前,南椏河緩緩而淌,一注入大渡河便逐漸湍流奔騰起來,渡河單靠一根溜索,一次只能一人拉繩自渡,渡得翠袖姊妹倆魂飛魄散,差點沒撒泡尿孝敬河神,眼見藏人們還能拖著馬匹行囊過去,不禁崇拜萬分,佩服得五體投地。 過河後,藏女隨手扔給翠袖兩件歷史悠久,十分陳舊,搞不好是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毛皮袍子,翠袖皺著眉頭打量半天,好不容易挑出一件比較整齊的給妹妹。 「還冷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拿毯子給你披上。」 袁紅袖看她一眼,沒回聲,默默穿上袍子,再跟翠袖一起上馬和藏人們入山。 不一會兒,天又要黑了,一行人再度停下來準備食物,袁紅袖乘機把翠袖拉到一旁去咬耳朵。 「大姊,看來他們是要帶我們到打箭爐,再下去可能是瞻對。」 翠袖雙眸一亮,喜色湧現。「那不正好,打箭爐是征剿大金川的大本營,我們可以……」 「大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好不好?」袁紅袖沒好氣的橫她一眼,實在聽不下去,「就算他們真的帶我們到打箭爐,也不可能進入清兵守備範圍內去自投羅網,他們又不是白癡!」說到這,忽又皺起眉頭。「嗯嗯,這麼說來,也不太可能是要到打箭爐嘛,到底是要到哪裡呢?」 「喔。」翠袖有點失望。 「最奇怪的是,救我們的人為什麼還沒找到我們?」 一提到這,翠袖的精神馬上又振奮起來了。 「不用擔心,你姊夫一定會來的!」 「你還真以為姊夫會來?」袁紅袖翻翻眼,「大姊,我是不想傷你的心才不說的,但……」歎氣。「姊夫不可能會來的,這一路攀山越嶺有多辛苦你也很清楚,姊夫是個嬌生慣養的貝子,他怎能忍受這種辛苦?沒可能的!」 「我們那回要到稻城更辛苦,他也沒吭過半聲呀!」翠袖辯駁。 袁紅袖微微窒了一下。「好吧,就算姊夫能夠忍受辛苦,但別忘了,姊夫現在的身子可不太好,搞不好走兩天就累倒了……」 「啊,對喔,我忘了這點!」翠袖懊惱地敲敲腦袋。「他不應該來的!」 「放心,姊夫絕不會來。」袁紅袖斬釘截鐵的下斷言。 不管大姊怎麼說,她就是瞧不起姊夫,又沒幾歲的人,最多比大姊大上一、兩歲,成天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不正經,看就知道是那種沒吃過真正苦頭的大少爺,只會仗著貝子的身份發狗威,滿人都是這樣。 就像那位慶複大人和紀山大人,光會用一張嘴哇啦哇啦叫,其實根本沒幾分實料,見了身份更高的人馬上低頭哈腰,真是窩囊。 「我也希望他不會來。」翠袖衷心如此盼望。 「他絕不會來,就算他來了,最多兩天就掉頭回去了。」 「……希望如此。」 *** 天藍得像倒懸的海,湍流西岸的大雪山在光影中變幻著山勢,銀白的積雪在峰頂輝映著一層層光暈,白得耀眼。 陡峭易崩的懸崖峽谷中,數十棟寨屋坐落在崇山綠水之間,別看這小小的村鎮不起眼,在瀘定橋建成之前,磨西面可是川藏官茶道上的重要驛站,定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兩旁俱是供應食衣住行的店鋪,還挺熱鬧的。 「金公子,請你先吃點東西,順便補給一下,我去找找看他們是往哪邊去。」 有片刻時間,金日的目光呆滯而茫然,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甚至不曉得自己在哪裡、在做什麼,黃希堯滿心憂慮,正想再說一次,那雙大眼睛倏又恢復清明而冷然。 「找到了立刻回來。」 「我知道。」黃希堯以眼神向趙青楓示意小心一點,隨即掉轉馬頭離去。 酒食鋪子前,金日才剛跨腳下了馬,身子猛然一晃,趙青楓及時扶住他,但只一剎那,他立刻靠自己的力量站穩了,甩開趙青楓的手,步履有力的踏入鋪子內,趙青楓擔憂的與傅康、於承峰面面相對,無言。 金日的身子就跟他的臉一樣,紅得發燙。 兩天前,金日就如黃希堯所擔心的,瘧症再度復發,雖然給他吃了藥,但他的高燒始終沒辦法完全退下來,而他卻連多休息一、兩個時辰都不肯,一清醒過來立刻上路,頃刻功夫都不想浪費。 「金公子,你不吃點嗎?」 「不用。」 他們進的是藏人的鋪子,除了糌粑、奶茶和酥油茶之外,還有盛在大盤子裡的白煮牛肉,不備碗筷,只給兩把刀,用刀切肉,再用手抓肉蘸辣椒吃,十分豪氣。 「但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把你的水囊給我。」 金日什麼都沒吃,一路上只拚命灌水喝,設法要讓自己的高燒降下來,幾個人的水囊幾乎都是被他一個人喝光的,但他的燒就是退不下來。 「你都不吃的話,體力會撐不下去的。」 金日默然片晌,突然粗魯的抓起一片切好的白煮牛肉硬塞入口中,隨便嚼兩下就吞進肚子裡,小奶娃臉上旋即冒出一副想吐的表情,但他硬是咬緊牙根強忍住,那模樣,真的很可憐。 「我吃了。」再加這麼一句,那語氣像是在說:我聽你們的話吃了,所以你們一定要保證我可以撐得下去! 趙青楓哭笑不得。「吃一片不夠啊!」 燒得紅通通的奶娃臉拉長了。「再吃我一定會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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