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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叉起一塊椒鹽雞,「不過我爸爸也很愛吃辣,事實上,他跟你非常像,我是說外表,一個非常俊美又有魅力的男人,並且……」龔以羚神情自若地微笑。「以玩弄女人為樂,總是拿他玩過多少女人向朋友炫耀。」

  迪卡斯驚愕地張大眼。

  「我媽媽是被他玩弄的第一個女人,當年他和我媽媽結婚後一起到美國留學,在美國生下我,」龔以羚一面吃,一面繼續說。「兩年後,因為我爺爺生病,爸爸便趕我媽媽帶我回臺灣去替他照顧爺爺和奶奶,等我爺爺奶奶先後過世之後,爸爸立刻回臺灣來要求媽媽和他離婚。真是滑稽,原來他和我媽媽結婚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要讓我媽媽心甘情願的提供他留學資金,還有為他照顧爺爺和奶奶。」

  迪卡斯張了張嘴,又闔上。

  「當時我八歲,已經能夠瞭解爸爸有多沒良心,所以拒絕跟爸爸回美國。但是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媽媽因癌症過世,我沒有別的路可走,只好到美國依靠爸爸,然後親眼看著爸爸一個女人玩過一個女人,有別人的老婆,也有自己公司裡的下屬,還有朋友的女兒,也親眼看著人家上門來哭鬧、來吵架,而爸爸又是如何像打發乞丐似的打發掉那些傷心欲絕的女人。」

  頓了一下。「三年後,我十六歲,有一位大學生突然跑來對我說他喜歡我,希望我能作他的女朋友,因為他看上去很誠懇,所以我答應他可以先作普通朋友。沒想到半年後的某一夜,他找我出去看電影,看完電影送我回家時卻把我載到郊外意圖強暴我……」

  迪卡斯抽了口寒氣,臉色陡變。

  「……他說我爸爸玩弄了他姊姊,所以他也要玩弄我來報復我爸爸,可惜我不肯上當,他只好使用這種下下策。幸好當時有另一對情侶也開車到那兒,我拚命叫救命,這才逃過一劫,不過……」

  她放下叉子,歎息。「我沒有辦法責怪他,他一直是個很好的朋友,我想他也不願意那麼做,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爸爸。所以等我高中畢業之後,我就立刻逃離我爸爸,打算自力更生活下去。這……」

  她抬眼直視他。「就是為什麼過去我會那麼痛恨你的緣故,因為你的外表十足像我爸爸,一個有魅力又喜歡玩弄女人的男人。」

  講到這裡,她突然明白為什麼自己老是覺得迪卡斯很邪惡,因為在她眼裡,爸爸是很邪惡的,而那股邪惡就在於那份使他能夠到處蠱惑拐騙女人的男性魅力,而迪卡斯的魅力比她爸爸更勝幾分,她自然認為迪卡斯比爸爸更邪惡。

  迪卡斯靜默了會兒,而後慢條斯理地取下墨鏡——這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摘去墨鏡,用那雙深黝的紫眸真摯地回視她,並握住她的手。

  「我為你感到很抱歉。」

  不知道為什麼,他那雙以往總是令她戒備萬分的邪魅紫眸,此刻竟帶給她難以言喻的溫暖與撫慰,令她不由自主地揚起一抹感激的笑。

  「謝謝。」然後,她垂下眼,因為不習慣他帶給她的這種嶄新的感覺,她感到有點不自在,為了掩飾這份不自在,她不覺脫口揶揄道:「聽說你還是個處男?三十歲的老處男?」

  握住她的手驟然僵住,她半抬眸自眼睫毛下偷覷,驚訝又好笑地瞧見他的臉色迅速轉紅再變紫——幾乎跟他的眼睛顏色一樣,一副尷尬又不知所措的模樣,哪裡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魅力,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到十秒,他一言不發猛然跳起來沖向辦公室,她立刻隨後追上去,見他一腳踹開辦公室的門,怒氣騰騰地撞進去一把揪住維克多的衣領。

  「他媽的,是你對不對?是你告訴她我還是個……是個……」

  他臉色更赭紅,說不下去就不說了,一拳飛出,維克多往後跌回椅子裡,揉著下巴齜牙咧嘴,眼底卻是滿滿的調侃之色。

  「我沒有說謊啊!」

  「你還敢說!」

  迪卡斯正想再送出另一拳,驀聞身後傳來一陣很無禮的爆笑聲,他回眸,瞧見龔以羚很不客氣地捧著肚子大笑不已。

  天哪,這男人真的很可愛啊!

  自解開誤會之後,迪卡斯便時常在白天邀請龔以羚出去玩,傍晚再送她去上班,他也順便留在那兒唱一、兩個鐘頭,下班後再送她回馬可家。

  而一旦撇開偏見,龔以羚也覺得迪卡斯其實是個非常可愛又迷人的男人,跟他相處也十分愉快,再加上一份曾經誤會他並錯待他的愧歉,所以從不曾拒絕他的邀請。

  「馬可的家太小了,餐廳二樓的房間給你住吧!」

  「那不是你的專用休息處嗎?」

  「我也不是常常到那兒,何況那兒有一間睡房和一間休息室,你可以住睡房,有需要的時候我用休息室就足夠了。」

  龔以羚慎重考慮過後,知道他說的沒錯,馬可家確實太小了,也許馬可不在意,但那三個小女孩老是跟她擠一張小床也實在很可憐,所以便按照迪卡斯的話搬到餐廳二樓去住。

  這點自然令大家感到相當意外,但也不是太意外,從他為保護龔以羚而摔傷腳那天開始,餐廳裡所有人便隱隱約約感覺到,迪卡斯對龔以羚的態度不同於以往對其他女孩子那麼單純,只是無法確切地說出來哪裡不同罷了。

  最明顯的事實是,他找龔以羚出去玩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撫慰她,而是很單純的只是找她出去玩。

  他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今天又要帶我上哪兒?」

  「看過墨西哥人的婚禮嗎?」

  「沒有。」

  「那待會兒你就可以看到了。」

  迪卡斯表示那是朋友的婚禮,天知道華瑞斯城裡有哪個人不是他的朋友,走在路上幾乎每一個墨西哥人都會主動跟他打招呼。

  所以當他們趕到婚禮場地時已相當遲了,新婚夫妻的肩膀和手已經被一串很大的念珠所纏繞——表示雙方的結合和對婚姻的保護,並且來賓們也圍繞著新婚夫妻站成一個心形的圈,這表示第一支舞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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