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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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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開封的迎神賽會人潮極為洶湧,光是要進城裡頭去就不容易了,所以……」額爾德轉向梅兒。「小妹,珍格格若是又吵著要坐轎,儘管讓她坐,屆時後悔的是她自己,那可怪不得我們。」 耶!坐轎?這跟坐轎又有什麼關係? 梅兒滿頭霧水,不解其意,直至進入開封城之後,她終於明白了,而珍格格更是懊悔到不行,捶胸頓足、破口大駡,恨不得砍自己一刀。 在萬頭鑽動的人潮中,想要把自己擠進去已屬不易,得抱著「有去無回」的覺悟,把自己當繡花針一樣往針孔般的縫隙裡塞,然後任人推,任人擠,也許往前進,也許往後退,也或許橫到汴河裡頭去捉魚。 若是不小心跌倒了還得任人踩,但基本上這是不太可能的事,因為根本沒有容許你跌倒的空間。 在這種情況下還硬要坐轎子的人腦袋肯定不正常! 只見大格格的轎子遠遠的被人群阻在那頭動彈不得,連她要出轎子來勞煩自個兒的雙腿走動都出不來,只能掀著簾子又叫又吼,眼睜睜看著梅兒等人彷佛被鬼追似的沒命地往前鑽。 一旦看不見轎子,五個人立刻回到城外寄馬處,各自跳上馬埋頭往前狂奔,奔向南……不,是…… 西邊! §第四章 「他們以為我們會往南行,絕不會想到我們竟然會拐到西邊去。」 因為額爾德這麼說,所以他們一跳上馬便往西邊狂奔,直至遙望太行山,五騎漸緩,再見王屋山,幾人陸續松了口氣。 「王屋山獵屋不少,但只在秋獵時才有人住,現下正好讓我們用來躲幾天。」 「食物怎麼辦?」梅兒問。 「山裡多的是動物和野菜、野果。」 「我們自己打獵嗎?啊,好好玩喔!」 梅兒興奮地在馬鞍上直跳,但額爾德的下一句話立刻讓她的臉色從美麗的嫣紅剎那間轉為悲慘的青綠色。 「你不會打獵,得負責剝皮除內臟。」 「……」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大……大哥,梅兒跟你打個商量好不好?」 「打什麼商量?」 「剝皮和除內臟這種偉大的任務請交給別人,梅兒負責烹食和洗碗好不好?」 「……你會烹食?」 「真失禮,」梅兒橫過去一眼。「人家也是女孩子啊!當然會烹食,額娘說不會中饋算不得女人,所以把她會的活兒全傳授給我了。」 「好,那就讓你試試吧!」 「行,你們就等著我大展身手吧!」 她自信滿滿地猛拍胸脯,其它人卻只拿懷疑的眼看過來看過去。 不會拉肚子吧? *** 沒人拉肚子。 不只沒人拉肚子,而且…… 「天哪,真好吃!」車布登捧著肚子呻吟。「我從來沒有吃得這麼撐過!」 「我做的糕餅點心更好吃喲!有機會再做給你們吃。」梅兒得意洋洋地說。 「那麼以後你就和德珠、德玉輪流負責烹調和洗碗吧!」額爾德一邊阻止她收碗筷,一邊拿眼神示意德玉洗碗。「不過你在宮裡的時間居多,福晉怎會有時間教你?」 「那簡單,額娘先寫下食譜來給我自個兒研究,有問題留待回王府時,或者額娘來宮裡看我時再問,問奶奶也行。」 「奶奶?」 「密太妃呀!」梅兒說著,一邊仍幫著德玉收拾碗筷擦桌子。「我常常借甯壽宮的膳房來學做菜,還有女紅琴棋書畫等,雖然有些仍不太熱稔,但該懂的我都懂了。」 「你為什麼要學那些?」額爾德又問。 「宮裡的生活實在太無聊了嘛!如果不找些事來做做,真的會悶到瘋掉!反正那些事學了早晚會用到,所以……」說到這裡,她紅了紅臉。「呃,我總要嫁人的嘛!得學著替夫婿縫補衣衫,或者做兩樣小菜讓夫婿下酒,額娘說過,奴婢傭僕再多,可有些事還是得由妻子親自來。」 「別位公主格格們卻不這麼想。」她們只會讓人伺候,會下命令,從來不曾想要自己動手。 「她們是她們,我是我啊!」 「確實,」額爾德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她們是她們,你是你。」 宮裡的生活無聊,山裡的生活更沉悶,特別是春雨綿綿下不停,想到山裡去閑晃都不成,不能出門只好窩在屋裡找樂子。 可簡陋的獵屋才那麼丁點大,三個女孩兒擠一張木榻,兩個男人搭地鋪,原地繞一圈就全看光了,想散步也僅能散兩步,於是車布登提議搖骰子比大小,取了碗來大家便開始拿果核下賭注,除了額爾德只在一旁負手觀戰之外,其它人都越叫越大聲。 「大、大、大……耶,我又贏了!」梅兒興奮得差點跳到桌上去。 「再來!再來!我就不信老押不中!」 結果車布登第一個把果核全輸光了,於是額爾德很客氣地告訴他要如何還清「債務」。 「晚膳你負責。」 「欸?不要吧!老大,外頭在下雨耶!」 額爾德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得車布登的脖子馬上又縮短了一大節,於是三個女孩子便一塊兒嘻嘻哈哈地把哭兮兮的車布登給踢出門去了。 然後梅兒先去泡了一壺茶給額爾德和德珠姊妹倆,再坐下來靜靜地縫補大家的衣裳,看上去是那麼乖巧嫺靜,與片刻前那種又叫又笑又鬧的天真頑皮樣截然不同,彷佛不同人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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