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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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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歎著氣,考慮再三,最後決定還是等他們成親之後再讓她知道實情比較妥當,免得她脫口叫他叔叔。 「咳咳,我累了,想睡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快睡吧!」 唉唉,這就是男人的悲哀,有時候再不願意也得裝裝烏龜,誰教男人少不了女人呢! *** 一個月過去,金日背部那一整片好像豆腐被砸爛似的傷勢終於開始收口,但他卻反而愈來愈瘦削,粉嫩嫩的臉頰都凹進去了,使他那雙大眼睛顯得更圓更大,眼下還惹上一圈黑,格外哀怨、格外悽楚,無論他看著誰,誰都會覺得他好可憐。 可憐的孩子! 「胡大夫,請等一下。」眼看胡大夫換好藥後就要走人,翠袖急忙喚住他。 「袁姑娘,」胡大夫回過頭來。「還有事?」 「他的傷好多了?」翠袖眼瞄著金日看。 「是,終於開始收口了,雖然收口速度很慢,但情況還算穩定。」 「那為什麼他愈來愈瘦了?」翠袖擔憂地問。「不但胃口不好,精神也很差,三不五時就發燒,為什麼?」 胡大夫輕歎。「金公子瘧症日久又受重傷,氣血耗盡,脾胃虛弱,致使身子衰竭形成虛勞,這得進大補慢慢調養,在尚未大愈之前,更得儘量避免勞累,以免日久成勞瘧,那就更麻煩了。」 「他的瘧症還沒痊癒嗎?」 「尚未,是他身體過於衰弱,抵抗力差,故而一再復發。」 「那就給他進大補嘛,要進多少就進多少,我會儘量逼他吃下!」 床上,金日一聽翠袖說的,頓時垮出一張哀怨欲絕的怨婦臉,還抽鼻子抹眼角,來探望的人全都忍俊不住笑出來。 「金公子的脾胃太弱,虛不受補,現在還進不得大補。」 「可是……」 「這種事急不得的,袁姑娘。」 翠袖沉默了會兒,歎氣。「好嘛!」現在她看上去比金日更可憐了。 金日拉拉她的手。「翠袖,別急嘛,慢慢來,我總會痊癒的。」 翠袖哭兮兮的猛抽鼻子。「可是看你這樣,人家心裡會難過嘛!」 金日無奈搖頭。「好好好,你去把燉好的雞湯拿來,我全給你喝完,可以了吧?」 「可以!」不哭了,翠袖欣喜的跳起來,一溜煙跑出去了。 金日又歎氣。「男人真是可憐,老是被女人拎著鼻子走!」 「笑死人了!」黃秋霞嘲諷的大笑。「你哪裡是男人,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 「那你呢?老家雀兒?」金日笑吟吟的反擊回去。 「老家雀兒?」黃秋霞一臉茫然。 「就你而言嘛……」金日的笑容更可愛了。「是上了歲數的老婆娘!」 「你你你……你胡說!誰上歲數了!誰老了!」黃秋霞氣得漲紅臉。「我才二十一,不過大你三、四歲而已耶!」 大他三、四歲? 哼哼,三十歲的女人,夠老了! 「比我大就是老!」 黃秋霞窒了一下,「她跟我同年,不也一樣!」她指的是汪映藍。 金日聳聳肩。「兩隻老家雀兒!」 黃希堯噗哧失笑。「金公子,你這張嘴可真厲害!」 「父母教導有方,」金日氣定神閑的說。「家母更厲害!」 說話間,翠袖端著一碗濃濃的雞湯回來了。 「喏,快趁熱喝了!」 「是是是,我喝,我喝!」金日一手端雞湯,一手拍拍床沿。「來,坐下來陪我。」 翠袖坐下了。 「對了,剛剛胡大夫說算命先生快到了,你們要不要順便給他瞧瞧?」 「為什麼?」金日隨口問。「你們不都不信嗎?」 「可是……」翠袖一口氣把胡大夫說過的話全說給金日聽。「所以大家都很好奇,他是不是真那麼厲害嘛!」 「她就不必了,」黃秋霞斜睨著汪映藍。「反正她註定得孤獨一輩子的嘛!」 汪映藍淡然一笑。「那也沒什麼,我原就打算一輩子不嫁。」 「但你會痛苦一生,這你也不在乎嗎?」 「我為何要在乎?」汪映藍神色更淡漠了。「我不認為這天底下會有任何男人能教我為他傾心,更別提是那樣奇怪的人,無情又至情,既已無情,又何來至情,既是至情,又何謂無情,天底下有這種人嗎?」 「哪裡沒有!」 令人驚訝的響應,所有目光不約而同轉向金日,後者慢條斯理的埋頭喝雞湯。 「我就認識那麼個人,他,呃,說實話,汪姑娘你跟他還真有那麼點兒像,不過你的道行仍是不及他百分之一,他呀,認識他的人無不公認他是天底下最冷酷暴虐的活閻王,集自私、無情、殘暴、惡毒之大成,無論誰惹毛了他,即便是他的父母兄弟子女,他照樣眼也不眨一下的要人命,可狠著呢!不過呢……」 他抬眸,笑眯眯的。 「煞星天生都有剋星,而那人的剋星就是他摯愛的妻子,縱使他的妻子要他的老命,他也會心甘情願雙手奉上,不求任何代價,甚至不問原因,只因為妻子要他死,他就死,如此簡單,沒有任何花巧……」 把空碗還給翠袖,他繼續說。 「對天底下所有人,他無情;對他妻子,他至情,無情又至情,一點兒也不奇怪,汪姑娘你只是沒遇見過而已。倘若算命先生提的正是我認識的這個人,我誠心希望你永遠不會碰上他,愈是高傲的女人愈容易愛上他,他太狠、太絕,又太癡、太狂,一旦碰上他,再冰冷的心也會為他融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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