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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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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知道那幅畫像是偷來的。」汪映藍先行表明自己的清白,再解釋,「我把畫像綁在馬後的鞍袋上,也許是沒綁好,不知怎地掉了,也不知落在何處。」 刷一下,翠袖臉色飛白,跟抹了一層麵粉似的。「死定了!死定了!」 金日蹲下,安撫的拍拍她的肩。 「那不過是一幅昂貴的畫像,最多我們補足銀兩給他們,不行麼?」 「那不只是一幅昂貴的畫像,那是專供膜拜瞻仰的畫像啊!」 翠袖又開始用那種割雞脖子的聲音尖叫。 「那本應該懸掛在寺廟裡的,一般人如果要在家裡供奉一幅唐卡,首先要請活佛占卦,活佛根據你的生辰八字卦出你應供奉的佛、菩薩或本尊作為你的主尊以及天界地界應供奉的其他佛、菩薩……」 「這麼麻煩?」金日喃喃咕噥。 「然後再根據活佛所卦出的內容請畫師繪製,畫師在繪製之前還要進行各種宗教儀式、頌念經文,奉獻供品或發放佈施,上師還通過觀修祈請神靈——智慧之神文殊菩薩進入畫師的軀體之後,才能進行繪製……」 「老天!」其他人終於逐漸瞭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如果畫的是密宗本尊或護法神,還要根據所畫的本尊或護法神進行入密儀式、觀修等。另外,畫師的衣食住行也有嚴格要求,在繪製期間嚴禁吃肉、飲酒、吃蔥蒜、近女色,還要進行沐浴潔身等……」 大家面面相覷,臉色比烏鴉更黑。 「更別提那是用珍珠寶石串墜而成的珍貴唐卡,多半是供奉一段時間之後就要送入寺廟裡的,你們竟然……竟然……」翠袖頹然抱頭低歎。「死定了,死定了,我們死定了!」 「我們可以設法找回來還給他們……」黃希堯想補救。 「沒有用!沒有用!」翠袖依然抱著腦袋。「我說過,藏人最信神,我們冒犯了他們的神,這是無可挽回的罪過,除了死,沒有別的路了!」 「那我們立刻逃!」黃秋霞大聲建議。「我是一早拿的,現在他們還沒追來,表示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們現在逃還來得及!」如此一來,她就可以繼續保有「她的」寶石了。 這不能怪她,她是女人,女人都愛這種東西,誰教爹爹老是把好的首飾送給繼室夫人,留下一些小家子氣的給她,她只好自己「買」這種珍貴的高級貨,正可以拿回去氣死那個惡後娘。 「他們早晚會發現的。」玉弘明冷靜的駁回黃秋霞的餿主意。「最重要的是,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我們逃不掉。」 好好走都會迷路了,天知道逃命能逃到哪裡去! 「那就殺了他們!」連那五十兩都可以收回來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黃希堯怒叱。「這兒不是中原,這裡是川境,隨便一點小事便可能引起全藏族人的反抗,大小金川那邊的仗還在打,你想在這兒引發另一場戰事嗎?到時候追究起罪魁禍首,皇上先砍了你再說!」 砍了她? 黃秋霞駭得機伶一顫,連忙把脖子縮短一點藏起來。「好嘛,好嘛,不殺就不殺嘛!可是我們也不能任由他們殺呀!」 一提到這,黃希堯的怒火立刻泄得沒半點氣,「我知道,可是……」歎氣。 「難道真沒有任何辦法嗎?」汪映藍低喃。 她這麼一問,大家都低頭望住跌坐在地上爬不起來的翠袖,期待她能回答,但翠袖依舊抱著腦袋,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已經準備好要死在這裡了。這時,蹲在一旁的金日突然打了個寒顫,她才露出兩隻眸子來擔心地瞅向他。 「你怎麼了?」 「沒什麼,有點冷。」金日安撫的笑道。「來,你再想想,真沒有法子麼?」 她皺眉打量他一會兒,匆地起身,先去馬鞍上的包袱內取出一件袍子給金日,等他套上之後,她才開始攢眉思索,又抓腦袋又搔耳朵。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麼辦法,但我想我們可以先把唐卡找回來設法修補好,再找位有名望的大喇嘛幫我們說話,貢獻供品發放佈施表示我們的悔意,這麼做也許還有一點希望吧?」 「既然如此,我們先去找唐卡。」希堯說。 誰知他們才剛跳上馬,連韁繩都還沒拉好,人家就追到了。 一群來勢洶洶的藏族壯漢子呼喊吆喝著把他們團團包圍住,藏刀滿天飛舞,當頭一馬正是那位憤怒的村長。 「你們漢人實在太可惡了,我好心招待你們,你們竟然偷我的唐卡!」 「不是我們,是……是……」黃秋霞驀然一指點向翠袖。「是她,是她偷的,我們根本不知道啊!」她本想賴給汪映藍,但轉眼一想,玉弘明搞不好會代汪映藍承擔起責任,還是賴給翠袖妥當一點,這麼一來,他們就有機會逃開了。 「我?」翠袖錯愕的指住自己的鼻子。 「瞧,她承認了!」 「欸?!」 翠袖甚至沒機會否認,村長便唰的一刀子砍過來了,這下子她再否認也沒用,村長已經認定是她,就算她當場砍下自己的腦袋以示清白,村長都會以為她是畏罪自殺。 「你敢偷就得死!」 來不及思考,金日一把抓住翠袖的韁繩硬將馬頭往橫裡扯開兩步,恰恰好躲開村長那一刀,同時大喝一聲,「點他們的睡穴!」 不到片刻功夫,在黃希堯兄妹與玉弘明全力施展之下,那群兇悍勇猛的藏族漢子東倒西歪躺了一地,身上沒半點傷,只是睡著了,有幾個還打鼾呢。幾個人悶不吭聲,立刻上馬逃之天天。 能逃到哪裡? 愈遠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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