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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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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爺……」 「嗯?」 「奴才到底可不可以喝?」 *** 在廣州十三行街,有一處充滿異國風情建築的區域,那是專供洋人經商、居住的地區,街上來往的多半是高個子、高輪廓、高鼻子的洋人,穿的是襯衫、長褲和高腰直筒女裝,最特別的是他們的眼睛頭髮有各種不同的顏色,簡直像是萬花筒,難怪第一次見到洋人的漢人都會看得目不轉睛。 不是他們太好看,而是太奇異。 此刻,乞巧節剛過,在緊鄰洋人區的一家客棧廂房裡,金日正在對老婆和下人一個個「逼問口供」。 「翠袖,你真的不會後悔?」 「不會!」 「但是……」金日俯眼十分嚴肅的盯住她。「你永遠不能再回來了!」 「你呢?」翠袖反問。 「我也不能。」 「那我就不用再回來了。」 「你會想念家人的。」金日提醒她,她是最顧念家人的。 「我當然會,」翠袖很爽快的承認。「但舞袖和青楓也有個兒子了,袁家已有後,我知道額娘也會幫我照看我爹娘,所以我不必再為娘家擔心了,況且……」 她勇敢的笑了一下。「我已經痛痛快快的哭過了,從現在開始,我不哭了,我會忍耐,有一天我會習慣,然後就沒事了。你也知道,姑娘家一旦嫁出門,如果路途太遠,也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回娘家,這是女人家註定的命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你也會很辛苦。」金日再警告她。 「我們都會很辛苦,」一句話就把所有人全拉下水。「但我也說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辛苦也是甜的,我喜歡這種辛苦。」 「真不後悔?」 「絕不!」 金日歎息,環臂圈住她,「謝謝。」他呢喃著傾身吻了她一下,而後轉身,面對那四個誓死跟隨的奴婢侍衛,「鐵保、何倫泰、香萍、香月,」他一個個點名過去。「你們確定要隨我去?」 「是,爺!」同聲一致。 「不後悔?」 「不後悔!」異口同辭。 「何倫泰,我們再也不能回來了,你阿瑪呢?」金日盯住何倫泰問。 「爺,奴才有弟弟,」何倫泰十分平靜地說。「阿瑪也說奴才應該跟著爺。」 金日點點頭,轉向鐵保。「你阿瑪呢?」 「爺,奴才也有弟弟,」鐵保更是一派無所謂。「阿瑪也說倘若奴才不跟著爺,他會親手打斷奴才的兩條腿、一雙胳臂,再扭掉奴才的腦袋!」 金日呆了呆,「哇,塔布有那麼狠?」驚歎,再望向香萍。「香萍,你……」 「爺,老實說,原本奴婢是很猶豫的,」香萍坦承道。「但胡大夫告訴我,說那位很靈的算命先生預言奴婢跟爺您去會比留在這兒好上一百倍,所以奴婢就決定要跟爺您去了。」 金日失笑,「那我就不用再多說了。」目光移向旁邊。「香月,你呢?」 香月沒回話,只紅著臉偷偷覷了一下何倫泰,旋即羞赧的垂下腦袋,金日頓時恍悟。 「好好好,你也沒問題。」 「本來就沒人有問題的嘛!」有人在他後面小聲咕噥。 金日回眸,後面的人吐了一下舌頭,天南地北到處看——不是她,他搖搖頭,再問最後一次,「真不後悔?」 「不後悔!」沒有一絲遲疑。 金日綻開欣慰的笑。「何倫泰,大箱行李呢?」 「回爺,已先送上船了。」 「鐵保,什麼時辰開船?」 「不到一個時辰了,爺。」 「好,那咱們走吧!」語畢,率先走出門。 後面幾個人抱孩子的抱孩子,拎包袱的拎包袱,緊跟出去,沒有人猶豫,沒有人後悔,所有人都早已下定了決心。 這是最後一步了! *** 遠遠的,金日便瞧見文天豪提著行李在光孝寺門前等他,模樣很悠閒,看樣子也沒有等多久。 「在等我?」 「當然,等你十多年了,金公子。」 金日莞爾,「好,那走吧!」轉身要走。 「請稍候,金公子!」文天豪硬拉住他的腳步。 金日困惑的回頭。「候什麼?」 文天豪唇畔噙著一抹神秘的笑。「倘若還有時間的話,金公子不妨寫封信函給令尊。」 「寫信給我阿瑪?」金日錯愕的覆述道。「寫什麼?」 「寫……」 寫什麼文天豪是湊在金日的耳邊說的,只見金日愈聽愈是駭異,最後還震驚的大叫起來。 「你在說啥玄天二地的?」 「我說的是實話,金公子。你要不信就算了。」文天豪無所謂地道。「還有,這件事最好不要讓令堂知道。」 「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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