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靈 > 只疼你一個人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對了,有個傢伙……」停一歇,再接下去。「對,就門口那傢伙,他是我四弟,舌頭被貓咬掉了,從不吱聲,也不搭理人,所以呢,麻煩岳母大人隨便給他間房,飯桌旁也給他留個位兒,然後就當沒那個人好了!」

  袁上弼與袁夫人怔愣地望著廳口片刻,再看回金日,又看回廳口。

  「你們……可真像!」袁士弼低喃道。

  「可又……不太像。」袁夫人遲疑地道。

  「像,因為我們是兄弟;」金日笑吟吟地解釋。「不像,因為我們的性子不同嘛!」

  「的確,他的五官容貌比女婿你稚嫩,可看上去卻比女婿你成熟呢!」

  金日哀怨地抽抽鼻子,歎氣。「是,女婿我知道,我們兄弟倆就這張臉盤兒騙人,他騙一半,女婿我是從頭到尾一整個騙,可這也不能怪女婿我,他是死人脾氣,而我就這性子啊!」

  騙人還說不是他的錯,可真會耍賴!

  袁夫人硬吞回笑意。「也沒人說怪你,只是仍然難以接受,怎麼看你都不像是近三十歲的人嘛!」

  「那隨便一點,算我二十好了!」金日很大方的把歲數貢獻出去給人撥算盤。

  袁夫人忍不住笑出來。「二十還太多了!」

  金日滑稽的眨了眨眼。「十九?十八?」

  袁士弼也笑了。「歲數還可以討價還價的嗎?」

  「不然怎麼辦?」金日兩手一攤。「總不能要女婿我逢人就說自個兒多少歲數吧?」

  袁夫人笑著直搖頭。「肯定不會有人信你!」

  金日嘻嘻一笑。「那就甭信,繼續任我騙!」

  袁士弼夫婦倆又笑了。

  女婿雖然是宗室皇親,卻沒一點架子,又寵愛女兒,除了那張騙人的臉,也實在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袁士弼夫婦倆相對而視,唇上掛著同樣的笑容,欣慰,寬懷。

  他們可以安心了。

  ***

  翌年二月,南海神誕當日,翠袖順利產下一子,在聽到娃兒哭聲的那一剎那,金日的眼眶也紅了。

  兒子終於哭給他聽了!

  再見兒子兩隻耳垂上果然也各有一顆小小的紅痣,他已無可存疑,肯定算命先生果然沒有說差。

  既然有緣,走了也會回來,該他的就是他的!

  滿月後,金日為兒子取名永瑺,並異乎尋常的疼愛兒子,一天起碼要抱上三個時辰,常常就那樣抱著他、看著他,癡了。

  「爺都忘了小格格了!」香萍和香月偷偷抱怨。

  「男人嘛,總是重男輕女,」翠袖全然不以為杵。「又不只夫君一個人,有什麼氣好生的?」娘早說過了,要傳宗接代就得靠男人,女人只能依附男人的姓氏生存,這是傳統定律,既無力改變,只能順從它。

  她倒是想得開,卻不知金日之所以會格外疼惜兒子,這跟孩子是男是女根本無關,而是……

  失而復得的寶貝更加珍貴啊!

  §第七章

  「爺,京裡來信。」

  聞言,金日立刻將孩子交給翠袖,忙不迭自鐵保手中取來信函拆開,滿心希望這回傳來的是好消息。但是……

  「見鬼!」才剛看個頭,他就低咒了一聲,看完更是破口大駡。「可惡!」

  見狀,翠袖也把孩子交給香萍,湊過來問:「夫君,出了什麼事嗎?」

  「今年是皇上四旬萬壽,太后要大妞兒、玉妞兒留在京裡過萬壽節,又說我也得趕回去參加萬壽慶典,」金日氣唬唬地鼓凸了嫩紅的腮幫子。「這根本是在設計我嘛!」

  「那我們得趕回去了?」

  「不,眼下才五月,我要到最後一刻才趕回去,咱們七月中旬再搭船回京,到時候……」他又伸手將孩子抱回來。「永瑺五個月大了,也不會太辛苦。」

  話聲剛落,何倫泰也進廳裡來了。

  「爺,玉公子求見。」

  「玉弘明?」金日微微蹙一下眉,再把孩子交還翠袖,「你們待在這兒!」旋即尾隨何倫泰離開花廳。

  片刻後,書房裡,他親手為玉弘明斟上一杯馨香撲鼻的淡茶。

  廣州人愛喝茶,早茶、午茶、晚茶,幾乎時刻都在喝,是雷打不動的習慣,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金日也染上了這個習慣,少喝酒,卻不時抱著茶壺喝兩杯。

  「說吧,什麼事兒找我?」

  難得的,玉弘明欲言又止的說不出話來。

  金日聳聳肩。「你還放不下汪姑娘?」

  玉弘明無語,默認。

  慢條斯理的端趄茶盅來,「那麼汪姑娘呢?」金日問。「還是每日到越秀山聽弘昱吹笛?」

  「風雨無阻。」玉弘明終於出聲了。

  「而你也跟著她每日到越秀山報到,真是可笑複可悲!」金日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誰教你要告訴她,弘昱在越秀山吹笛。」

  「不是我,是北城的人傳言到南城去,說越秀山有人在吹笛。」

  「原來如此,那就不能怪你了。」金日淺啜一口茶,又問:「那麼,汪夫人呢?放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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