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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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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文超滿面懊悔,可悲的是,無論如何已挽回不了。 「但時日過去越久,眼見雁兒變得如此淒慘,我才察覺自己真是錯了,雁兒說的沒錯,我們是畜生,是忘恩負義的畜生,是以怨報德的禽獸,提議那麼做的你是惡毒的畜生,而同意你的我是愚蠢的禽獸!」 「老爺,妾身絕不承認是畜生!」杏夫人憤怒地圓睜杏眸。「所謂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妾身這麼做又有什麼不對?是妾身救了聶府免于被閻羅穀牽累滅亡的厄運不是嗎?」 「你救了聶府?」聶文超嘲諷地嗤聲一笑。「你什麼時候救了聶府?就算我們不那麼做,聶府也不會有事,而現在我們到底得到了什麼結果?一輩子的不安,永世的懊悔!」 「老爺……」 「不用再說了!」聶文超厭煩地拂袖轉身背對杏夫人。「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望著丈夫的背影,杏夫人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因為丈夫這一句「不想看到她」的期限,說不定是一輩子的。 她失寵了! *** 「別太靠近,麼妹會發瘋的!」 聶元春趕忙拉住還待往前的司馬青嵐,不讓他太靠近那對嬉樂中的母子。 「別看她現在好好的很正常,一旦發起瘋來她可是會殺人的呢!」 「殺人?」司馬青嵐驚呼。 「雖然還沒有真的殺死過人,但有兩個下人殘廢了。」 「她還沒有痊癒嗎?」司馬青嵐遲疑地問。 聶元春搖頭。「爹請了許多大夫來診過,每一個都沒轍,只說儘量不要去刺激她,看時間久了是否會自己慢慢痊癒。」 司馬青嵐沉默了會兒。 「一得知麼妹發瘋,我就知道是我們錯了。」他喃喃道。「華山派掌門齊集人手吆喝著說要剿滅閻羅谷,結果大舉趕到西陲去找了整整三個月都找不到閻羅穀在哪裡,找到大家都厭了、煩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行動就這麼不了了之,可歎我們還為了這件事做出此種忘恩負義的舉動,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又何嘗不是,」聶元春苦笑。「但錯已鑄成,我們又能如何?」 「當時我們為何會同意呢?」司馬青嵐問他,也問自己。 「我以為我是為麼妹好。」 「我也這麼以為,但是……」司馬青嵐慚愧地深歎。「每當我靜下心來捫心自問,我真是為了麼妹嗎?不,不是,我是為了我自己,我嫉妒李公子,嫉妒得恨不得他消失,我被我自己的自私蒙蔽了。」 「你……」聶元春頗意外地看著他。「也會有如此負面的情緒?」 「一直以為自己多出色,現在才發現自己也是個平凡人啊!」司馬青嵐苦澀地自嘲道。 「那世伯呢?他又為何同意?」 「為了家母,他不希望家母受到這件事的牽累,我想,只要是為了家母,他的良心也可以撇開吧!」司馬青嵐搖搖頭,再歎氣,然後伸長脖子遠遠望過去。「孩子真秀氣呢!跟他爹一個模子似的。」 一提到那孩子,聶元春的興致也來了,對自己的孩子他都沒這麼感興趣,也許是因為對那孩子感到有所虧欠吧! 「我也這麼覺得,簡直像是看著麼妹夫一樣哩,可惜麼妹總不讓人接近。」 「我想我會很喜歡有個這麼秀氣的兒子。」 聽司馬青嵐這麼說,聶元春不由得皺了一下眉。 「你還是打算娶麼妹?」 「當然。」 「可是……」聶元春遲疑著。「你是獨生子,而麼妹……麼妹可不一定會讓你碰她……」 回過頭來,司馬青嵐眼神瞭悟。「家父來過了?」 聶元春頷首。 司馬青嵐淡淡一哂。「我會說服他的。」 「可是……」 「我意已決,你毋需再勸。」 聶元春搖頭歎息。「你這是何苦呢?」 「這是我欠李公子的,我想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是我砍斷了李公子的左手,所以,我有責任替他好好照顧她們母子倆。而且……」司馬青嵐的視線又轉回到那對母子身上。 「就如同麼妹對李公子的癡一樣,我對麼妹也是那般癡,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深愛她,除了她,我不想要別人。」 聶元春凝視他片刻。 「這世上的癡人真是可憐!」 *** 孩子三歲了,清秀得像個靦腆的小女娃,卻活潑得像個小瘋子,聶府裡每個人都想逗弄他,但聶冬雁不讓任何人接近他們,就像只母獅一樣緊緊護衛著自己的幼獅,大家只好遠遠的逗弄那個小可愛,因為…… 聶冬雁仍是瘋的。 「世伯、世伯,請來了、請來了!」 急促的腳步聲快速奔進聶府大廳,聶文超聞聲趕出來,但見司馬青嵐一副興奮的樣子,不由得詫異不已,「什麼請來了?」 「那位西陲的名醫啊!」 「真的?你真的請到他了?」聶文超歡喜莫名,但只一剎那,他的表情又沉黯下去。「可是雁兒根本不讓任何人接近她,又如何讓他診治?難不成又跟前幾位大夫一樣,遠遠看看就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診斷,然後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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