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靈 > 只怕相思苦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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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夫人來不及翻臉,聶文超便已跳起來拍桌怒駡。 「雁兒,你太過分了,別忘了我們是你的長輩!」 「怎麼?現在我連實話都說不得了嗎?」聶冬雁昂然不懼。「還是我哪裡說錯了?就在府裡頭,連大門都不必出,四年卻只去看過娘三回,你敢說你有情有義?或者,是我誤會杏姨,她根本沒說什麼,而是爹自己太無情,自己決定不去探視娘的?」 張著大嘴,聶文超辯不出話來,無論是正反兩面的答案他都不能承認,只能站在那裡氣死自己。追根究柢,錯只錯在……他確實是個好色貪歡的男人。 「麼妹,不管如何,事情都過去了,」一側,聶元春想打圓場。「你也不必一再舊事重提,徒增不快……」 猛然轉首過去,「你的意思是說,」聶冬雁面無表情地睨視著他。「我可以殺了你老婆,然後說反正人都已經死了,也不必追究太多,是不是?」 兩句話就堵住他的嘴,聶元春只好苦笑著縮回去。 「麼妹,你要殺我沒關係,」順娘倒是最心平氣和,立場也最中立的人。「但現在我們說的是妹夫,姑且不論他是好人或壞人,以他的狼藉聲名,聶府確實不宜與他有所牽連,你不能太自私,應該為聶府上下所有人著想啊!」 「為什麼不能?」嘲諷的眼神橫著掃過去。「聶府上下每個人,包括大嫂你在內,大家明明都這麼自私,為什麼還能夠這麼理直氣壯地單只要我一個不自私地為大家著想?」 順娘張嘴想辯駁什麼,忽又收回去,徐徐環視偏廳內所有人,而後若有所悟地低下頭去,也不吭聲了。 「好,不提過去的事,也不論聲名好壞,麼妹,」聶勇超嚴肅地看著聶冬雁。 「你能保證他不會一時毛起來連我們也殺了嗎?」 傾斜著螓首,「二叔看他會嗎?」聶冬雁反問回去。 「是不像會,」聶勇超老實道。「但是以他在江湖上的傳言,加上我們親眼所見,他確實是殺人不眨眼,連眉頭也下皺一下,你不能怪我們擔心,要知道,如果他真想要殺我們,我們誰也逃不過。」 「這個二叔不用擔心,」聶冬雁不在意地擺擺手,「他已經答應過我,無論如何,他絕不會動手傷害我的親人。」 「你相信他?」 「他沒有必要哄我,不是嗎?」 聶勇超認真想了一下。「是沒必要。」 「那二叔還有什麼好說的?」 聶勇超聳聳肩,沒話說了。 「好吧!」聶文超揉揉太陽穴。「那麼,你能夠勸他退出江湖,讓惡閻羅從此消失嗎?」 這回換聶冬雁非常認真地思索片刻。 「我不確定能不能說服他。」 「那你現在就去勸勸看吧!」 聶冬雁並沒有馬上離去,她擰眉注視聶文超好一會兒。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路了嗎?」 「沒錯,無論如何,聶府絕不能和閻羅穀牽扯上任何關係。」 *** 午後,窗外飄起濛濛的雨絲,彷佛珍珠水簾落在那一片綠,教那碧葉深垂,淚痕斑斑,傾訴著恍惚的幽愁,淅瀝瀝地…… 「大功告成!」咬斷線頭,聶冬雁將針線放回針線包裡,再歡喜地撫摸了一會兒甫完成的女紅成品,然後望向窗畔的李慕白,深思地凝住他半晌。「慕白,你有沒有考慮過退出江湖?」 「暫時沒有,」心神專注于書本上的李慕白漫下經心地回道。「七位師父在收下我們七個徒弟之後方始退出江湖,我們同樣也得在找到七位傳人之後才能退出江湖。」 「原來如此,那麼……」聶冬雁悄悄走到他身邊,蹲下。「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嗎?」 視線自書本移至那張美得令人心痛的嬌靨上,李慕白深深凝視她片刻。 「你真願意跟我走?即便是到武林中人人深痛惡絕的閻羅穀?」 「願意,」聶冬雁的語氣堅定不移,神情更是真摯。「即便是下地獄!」 揭下書本,探臂將她環入自己懷中,「我不會辜負你的。」他呢喃。 「明兒早上我們先溜回聶府去拿回我娘的首飾盒再趕回來,免得我爹他們起疑,」她仰超嬌靨徵求他的同意。「然後晚上趁夜走?」 李慕白先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再柔聲同意,「好。」 「還有這個……」將甫做好的女紅呈現在他眼前,聶冬雁綻開一朵美麗得出奇的笑靨,溫柔、深情,還有一絲俏皮的慧黠。「我還是不習慣你那種殺人手法,所以……」 她一面解釋,一面把東西套上他雙腕。「以後你要用那種方式殺人的時候,勢必要先把這個取下來才不會弄髒它們,如此一來,搞不好你會考慮換個殺人方式也說不定。」 凝望著縛在雙腕上的黑色護腕,上面異常精緻地繡著朵朵空靈的白梅,淡雅、飄逸,若是沾上了鮮血,的確會令人扼腕不已,李慕白不禁微勾起一抹笑。 「你這麼確定我在殺人之前一定會取下它?」 「會!」聶冬雁非常肯定地點了一下螓首。「雖然你並不喜歡我,但你是個溫柔體貼的男人,既然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會傷害我的事你絕不會做。」 聞言,李慕白欲言又止地微啟唇瓣猶豫了下,最後仍是什麼都沒說。 「小姐……」 聶冬雁聞聲回眸,旋即興匆匆地跳起來迎上捧著茶盤的秋香,後者遲疑地站在房門外,不曉得能不能進來。 「秋香送茶來……」 「剛好,秋香,省得我去找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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