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靈 > 只怕相思苦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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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過了十多日後的某天清晨,用過早膳後,聶冬雁又溜回房裡去,宗震岳偕同李慕白一道走出屋外,拍拍滿足的肚子,閒聊似的問:「李公子,雁兒的手藝不錯吧?」 「確實。」李慕白衷心同意。 「這些日子來,多半時間她都待在房裡頭做女紅,看來她也不是靜不下來。」 「說的是。」 「還有,老夫的媳婦不在時,家裡頭內外也都是她在打理,你認為……」 「老爺子?」 「她會是個好妻子嗎?」 「毋庸置疑。」 宗震岳滿意地笑了,而後側過眼來注視李慕白片刻。 「李公子,咱們散散步如何?」 「老爺子有興致,晚生自當奉陪。」 於是,宗震岳帶頭啟步往屋後的瀑布而去。 天,淡淡的藍,白雲彷佛棉絮在天上飄,四周的山巒林野平和而靜寂,除了越來越清晰,隱隱如雷鳴般的瀑布激流聲。 片刻後,他們來到瀑布前,更是水聲轟隆,震耳欲聾。 「真是壯觀啊!」李慕白低聲讚歎。 朦朧的水霧彌漫在瀑布四周,像一片迷茫的天幕,李慕白負手佇立于水潭邊凝目觀望千軍萬馬奔騰般的瀑布,後幾步處則是一臉驚愕之色的宗震嶽。 濃重的濕氣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滴滴晶瑩的水珠點綴在眉梢眼角與鬢髮間,但李慕白身上卻無半點濕氣——所有的濕氣全被阻絕於他身週一尺之外,彷佛一座無形的護幕將他完好地包裹在內。 宗震嶽看得目瞪口呆。 原來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果真會武功,外孫女並沒有騙他。 眯了眯眼,宗震嶽突然抬掌擊出兩股勇猛的勁氣,但李慕白卻好像背後長有眼睛,在勁氣到達他後背的前一剎那驀而像朵浮雲似的飄移開去,彷佛一根毫無重量的羽毛般停留在水潭上方的半空中,然後慢吞吞地回過頭來,以無比柔和的眼神詢問地望著宗震嶽。 「老爺子,有事嗎?」他的聲音輕得像風吹,卻能穿透雷鳴般的水聲直達宗震嶽耳際。 宗震嶽更是張口結舌,下巴掉到地上去拉不回來。 天爺,這還能算是武功嗎? 好半天後,他才收回震懾的心神,豁然大笑。「好一個讀書人,來來來,老夫手腳許久沒活動過了,來陪老夫比畫比畫吧!」 聲落,身形如隼鷹似暴虎般撲出去…… *** 聶冬雁看看一身乾爽的李慕白,又瞧瞧渾身濕淋淋,好像剛從水裡出來的外公,困惑不已。 「外公,都幾歲的人了,還跑去玩水啊?或是你去游水順便洗衣服?」 宗震嶽尷尬地呿了一聲,再笑吟吟地拍拍李慕白的肩頭,對外孫女擠眉弄眼地說:「這小子,果然是個好傢伙!」然後很高興的又更用力地拍拍李慕白的肩。「賢侄,待老夫換過衣裳後,咱們來喝兩杯。」 賢侄? 聶冬雁聽在耳裡竊喜在心中,當下即明白李慕白業已得到外公的認同了。 「真是,男人就喜歡喝酒!」她嬌嗔道,卻還是轉身朝廚房去。「我去幫你們準備幾樣下酒菜。」 只要外公肯幫忙,事情已成功了一半。 *** 當李慕白再次提出告辭之請時,已是一個月後的孟秋。 這回宗震嶽並沒有挽留他,卻在深深凝視他半晌後,正色道:「賢侄要離開可以,卻得先給老夫一個交代。」 「交代?」李慕白愣的一愣。「這……恕晚生不解老爺子之意。」 「不解?」宗震嶽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雁兒的身子被賢侄看了去,賢侄不該有個交代嗎?」 李慕白頓時傻住。「但……但那是……」 「想你也讀過幾本書,該瞭解一個人的生命並不頂重要,最重要的是清白,尤其是一個女孩子家的清白,雁兒的身子被賢侄你看去了,她的清白已失,賢侄叫她往後該如何嫁給別人?」 左一個被他看去了,右一個被他看去了,李慕白更是困窘地漲紅了臉。 「可……可是……」 「就是雁兒自己也說了,倘若賢侄不能娶她,她只好出家作尼姑。」宗震嶽不給他機會把結結巴巴的話說完。「現在,你怎麼說?」 李慕白張著嘴,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嗯,如何?」宗震嶽步步緊逼。「到底是要雁兒出家去,或是你要負起責任來娶她,倒是撂句話下來呀!」 「晚生……晚生……」李慕白滿頭大汗,秀氣的臉上一片窘迫不安,眸中卻有一抹異樣光芒忽隱忽現。是感動?是激蕩?或兩者皆有之? 宗震嶽不悅地眯起兩眼。「難不成你認為雁兒配不上你?」 「不不不!」李慕白慌忙搖手。「是……是晚生配不上聶姑娘……」 「那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宗震嶽怒喝。 「但晚生是惡閻羅呀!」李慕白衝口而出。 「她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你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她現在或許不在意,可是……」李慕白苦笑。「總有一天她會後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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