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靈 > 嘴裡罵你心裡想你 | 上頁 下頁


  §故事開始

  十九世紀初,倫敦仍是個相當危險的都市。特別是向來聲名狼籍的倫敦東區白教堂一帶龍蛇雜處,更有「東區中的東區」之稱;然而,當地雖然犯罪事件頻傳,卻鮮有奪命謀殺案,直到一八八八年——八月七日晚上是個炎熱的夏夜,一個工人在白教堂附近的暗巷中赫然發現一具身中三十九刀,其中九刀劃過咽喉的女屍,死者是年近四十的妓女瑪塔。

  八月三十一日淩晨,一個剛要上工的馬車夫在白教堂半哩外的一個荒涼貨棧區發現四十三歲的妓女瑪麗安頸部被割兩刀,下腹與陰部被戳剖,腸子被拉出腹腔外,鮮血到處都是。

  九月八日清晨,住在廉價出租公寓的老車夫瞧見後院籬笆邊躺著一具女屍,驚嚇之餘差點心臟病發作。警方調查證明四十七歲的死者安妮又是一名妓女,頸項割斷,遭剖腹,腸散左胸,部分生殖與泌尿器官失蹤,並判定凶案刀械與前兩案相仿。

  九月三十日淩晨,馬車夫路易在住家附近一漆黯的通路上發現另一具女屍,死者是瑞典裔四十四歲的妓女伊麗莎白,喉嚨被劃,但未被剖腹。

  正當大批警力集中在命案現場一帶,對兇手這次的手法和前面幾次不同而議論紛紛之際,一個巡警在相距數百碼外的一個袋型小方場又發現一具女屍,屍體慘遭剖腹割耳毀容,部分腎臟失蹤,死者仍是妓女,四十六歲的凱瑟琳。

  九月二十七日,一家新聞社接到一封用紅墨水書寫並蓋有指印的信件,寫信人以非勞動階層調調的戲謔語氣自承是連續命案的兇手,並且署名:Jack the Ripper。

  十月一日,同一單位又收到分析為同一人所為的另一張明信片。但警方對此線索並不看重,認為只是借機惡作劇的把戲而已。然而透過媒體的報導,「開膛手傑克」之名已不陘而走,全倫敦,全英國乃至全世界自此開始以此稱呼白教堂連續凶案的兇手。

  十一月九日上午,二十六歲,愛爾蘭裔的瑪麗被受託收租者發現赤裸在床,倒臥於血泊中,鼻耳和乳房被切去,臉部、下腹部若干皮膚被削除,橫遭剖腹,體內器官被掏出部分散床上和床邊桌上。

  瑪麗案後,開膛手傑克即消聲匿跡,同樣的犯罪手法,此後若干年間未曾再在倫敦出現。

  但當時投入大批警力調查的蘇格蘭警場,對這一連串動機不明,犯案不落痕跡,手法冷血殘酷,目擊證詞又互相矛盾的命案深感無力。那時指紋辨識尚未用於辦案,法醫科學極為粗糙,依循慣例辦案的警方甚至不確定應該將何種階級列為偵查重點,面對這前所未見的棘手燙山芋,警方的辦案能力飽受批評,連維多利亞女王也對警方的辦案效率深表質疑。

  待媒體熱度消褪後,警方在一八九二年終於決定停止調查白教堂連續謀殺案。然而開膛手傑克這位神秘的連續殺人魔已成為有史以來最著名的變態殺手,數百年來,還沒有任何罪犯能夠在名氣上超越過他,而他最厲害的是不僅能逍遙法外,警方甚至連嫌疑犯都提不出來。

  直至今日,開膛手傑克的身份依然是個謎……

  §第一章

  他承認,他很像他老爸。

  不僅是五官氣質相似,特別是某些方面的個性。

  譬如父子兩人都是很善於做家事的居家型男人,不同的是老爸是習慣做家事,他卻是很喜歡做家事,做家事是他的生活樂趣之一;閑來無事不是這邊抹抹,就是那邊擦擦,或者縫縫補補、切切煮煮,十足像個善盡職責的家庭主婦。

  就如此刻,星期日一大早,有人在慢跑,有人到公園去做運動,有人夜遊根本還沒回家,而他,於培勳,又在整理屋子了,雖然他的小窩已經乾淨整潔又溫馨得宛若少女的閨房,溫暖的色彩,優雅的擺飾,令人難以置信這會是一個二十六歲大男人的「豬窩」,而且完全是靠他自己一個人裝潢整理出來的。

  這是他老爸當年買的第一棟公寓,陳舊又窄小,不過二十多坪,但只要稍微整修一下,還是堅固耐用得很,幾次天搖地動下來,居然只多了兩道「本地震到此一游」的紀念龜裂,而東區那棟號稱最新式的超級商業大樓卻已塌倒得只剩一堆破瓦爛石了,光是這一點,就值得把這房子保存到千萬年後作古跡。

  擦擦擦……抹抹抹……

  鈴鈴鈴——

  抹布換至左手,右手按下電話的免持聽筒鍵,於培勳繼續擦擦擦、抹抹抹。

  「請問哪位?」

  「小勳,是我啦!」

  「哦!老媽啊!有事嗎?」

  「你在幹嘛?」

  「沒幹嘛,整理屋子嘛!」

  「整理屋子?天哪!你一天到底要整理幾次啊?今天是星期天耶!有空整理屋子,為什麼不回家來?」

  「我也想啊,可是……」他聳聳肩。「家裡那些小鬼們實在太恐怖了嘛!不然我幹嘛搬出來住。」

  說是家裡太吵才搬出來住,其實他也跟老爸一樣!經歷過曹爺爺的去世之後,他便堅持要搬出來獨居,老媽自然反對到底,她一反對,家裡大大小小沒有半個人敢贊成,幸好老爸能體會他的苦衷,獨排眾議支持他的決定,只要老爸一認真板起臉來就縮成小烏龜的老媽,只好哭哭啼啼地放小兒子飛出她的手掌心。

  「亂講,他們那麼可愛!」

  「是是是,我那些寶貝侄兒侄女外甥外甥女們都是天下第一可愛,不過也是天下第一煩人的小鬼呀!」於培勳不滿的咕噥。「今天要玩具,明天要帶他們出去玩,過兩天居然跟我要起ㄎㄡㄎㄡ來了,不給他們就躺在地上哭給我看,我就不記得我小時候有那麼賴皮過。」

  「我不管,你已經整整兩個月沒回來過了,媽會想你嘛!所以現在馬上就給我滾回來!」

  「哦,饒了我吧!」歎著氣,於培勳停下手中的工作。「老媽,要想去想老爸就好了咩!幹嘛想我?小心老爸吃醋喔!」

  「少胡扯!」電話那端傳來失笑聲。「你爸爸從不吃醋的。」

  「才怪!」

  「總之,你現在就給我回來,不然我就過去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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