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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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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這天下午,她就找不到人讓她發揮雞婆功,只好窩在家裡啃指甲,不到三分鐘就閑得快抓狂,於是跑到鄰居家硬要替他們家的狗洗澎澎,不過把狗弄幹就不屬於她的工作範圍之內了,眼見鄰居家那三個頑皮的小鬼滿客廳追著狗跑,灑得滿地都是水,颱風沒來,他們家已經淹水了。 不幹她的事! 她暗忖,趕緊退到門口,遠離侏羅紀戰場,就在這時,她聽到天際傳來一陣雷鳴,十秒後,傾盆大雨就刷的一下落下來了。 下意識的,她再退出兩步到陽臺探頭看雨下得究竟有多大,不經意瞧見巷子口那頭淋著雨跑來一個人,特高的個子,瘦削的身材,不用猜,是文揚,他手上還拎著一個租書店的塑料袋,八成是去租漫畫,回來時恰好碰上這場雷陣雨。 她並沒有想到要拿傘下去給他,因為他再跑幾步就到家了。 不意就在他家門前兩步,他猝然一個踉蹌跌下去,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揪住胸口站不起來了。見狀,司琪毫不猶豫的開門撞出去,三階並作兩階跳下樓,打開大門沖出去 。 咦?沒人? 惶急間,她看到十二號樓下的大門是開著的,立刻拔腿沖進去,果然見到文揚就在樓梯間,半躺在一個人懷裡喘息,一個跟文揚一樣高挑的男人。 「深呼吸,阿揚,深呼吸!」 她馬上跑過去跪在文揚身邊,焦急的問:「他怎麼了?」 那男人飛快的瞄她一下,「發作了,他不應該跑步的。」然後把文揚挪進她懷裡。「幫忙抱一下。」 她抱緊了文揚,眼看他痛苦的喘著氣,滿頭冷汗,她有點心慌,還有點心痛。 「不需要給他吃什麼藥嗎?」 「不需要,」那男人說,從懷裡掏出一個扁平的盒子打開,拿出一支針筒和藥瓶,「只要讓他平靜下來休息十分鐘到二十分鐘就可以恢復,不過……」把藥瓶裡的藥水汲入針筒內,「之後他最好能臥床休息一天。」扔開藥瓶,將針筒戮入文揚的手臂。「這個可以讓他儘快恢復。」 「他究竟是什麼病?」 「他沒有病。」 「咦?可是他……」她疑惑的低頭看文揚。「他這……這是……」 「他只是身體不好。」那男人一邊收拾藥瓶和針筒,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她。 司琪還是不太明白,不過這時候她終於注意到眼前的男人似乎和文揚很熟,還直呼阿揚。 「你是誰?」 「邵風,文揚的七表哥。」他無奈的歎息。「阿揚堅持要自己一個人住,可是大家都不放心,所以就派我在暗中盯住他,果然他又發作了。不過這樣也好……」 「又發作了哪裡好?」司琪脫口問。 邵風沒有回答她,兀自望著文揚微笑。「你沒忘記約定吧,阿揚?只要發作一次,你就不能拒絕我和你住在一起。」 司琪愕然低眸,這才發現文揚已恢復平靜,他緩緩睜開眼,苦笑。 「我就猜到是你在跟著我,七哥。」 「你自己一個人住,沒有人放心得下呀!」說著,邵風小心翼翼的將文揚扶起來。「站得起來嗎?」 文揚閉了閉眼。「可以。」 邵風和司琪一起將文揚撐起來,然後把文揚的手臂掛上他肩頭,司琪扶著文揚另一邊。 「可以上樓嗎?」 文揚咬咬牙。「可以。」 好不容易把文揚扶上二樓,他一躺上床就睡著了,司琪在床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原來他真的不能做激烈運動。」她喃喃自語。 「你以為他騙你的?」 「呃?」司琪回頭,不好意思的發現自己竟然忘了邵風的存在,「啊,對啊,我以為他是騙我的呢!」她坦承,一邊尾隨邵風離開文揚的臥室,兩眼瞪著前方那根竹竿,懷疑他是不是常常撞到門楣。 「嘖,他說他家的人都很高,看來也不是騙我的!」 邵風笑了。「我只有一九〇,比阿揚矮。」 「不過你比他粗獷多了。」 「他長得像他媽媽,一個秀秀氣氣的蘇州小姐。」 邵風徑行轉入廚房——沒有撞到頭,司琪也跟在後面進去。 「我說啊,你們不覺得保護他保護過頭了嗎?就算他父母雙亡比較孤單,可是他都二十七歲了,早該獨立生活了!」 邵風回眸注視她,眼神奇異,透著某種不可解的含義。 「哪天有機會你可以問問他,他爸爸是如何去世的,如果他肯告訴你的話,你就會明白為什麼我們會這麼保護他。」 「可是你們感覺不到他很寂寞嗎?」司琪憤慨地抗議。「你們這樣保護他,把他的生活局限在一個安全但寂寞的圈子裡,使他交不到任何朋友,你們不覺得他很可憐嗎?」 「我們當然知道他很寂寞,可是……」邵風歎息,哀傷的。「你錯了,他不是因為你所認為的因素而感到寂寞。」 「那是什麼?」 「他爸爸的去世。」 又是他爸爸的死! 「究竟是……」 「別問我,那種事只有阿揚有資格告訴你。」 話落,邵風逕自開火煮稀飯,開冰箱拿雞蛋拿肉絲,不再理會她,氣得司琪直瞪眼。 好,他不說是吧? 沒關係,她會去問文揚,不相信那會有什麼不好說的,除非他爸爸是被謀殺、暗殺…… 不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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