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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春天來了麼?

  是的,倫敦的春天悄然接近了。然而,即使蕃紅花與水仙已開始競相綻放,倫敦卻仍是這般的冷,冷得教人……

  心顫!

  ***

  數張長方形鋁台,幾排櫃子,琳琅滿目的各式各樣儀器,計算機、顯微鏡、培養器、取樣台,熒光燈、鎂光燈,紫外線、紅外線等,這就是約瑟巴的工作室。

  因為於培勳不想再到麥尼的辦公室,他們只好移師到約瑟巴這兒來討論。

  現在,他們已經討論超過一個多鐘頭了,個個發表得口沫橫飛,那個說線索查到哪裡中斷了,這個說什麼都查不到,一切都是虛構的,另一個又問是不是要從頭再來過,惟有於培勳深陷在扶手椅內扶顎沉思,始終默然無語。

  終於,麥尼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

  「培迪,怎麼了?你又『看』到什麼了嗎?」

  慢條斯理的,於培勳將目光移至麥尼那邊。「最近……」

  「唔?」

  「沒有人死了吧?更正確的說法是,自從那回我在你的辦公室裡『見』到我自己的喉嚨被割斷之後,就沒有人死了吧?」

  麥尼怔了怔,與其他人相對一眼,繼而蹙眉想了想。

  「嗯!好像是……不,的確是,這是……那傢伙又有什麼詭計了嗎?或者是他……決定停手了?」

  「停手?」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於培勳放下扶顎的手,坐正。「那樣我就不應該又看到自己大大方方地捐贈出自己的手啊腳的,送給醫院作車禍截肢研究,或者被扔到海裡去潛水探險之類的。我在想……」他低低沉吟。

  「我們已經有幾次差一點點就可以揪出他,而那些線索除了我,恐怕你們一輩子也摸索不出來,而我又不肯接受他的『善意』警告退出,那傢伙八成因此被我惹火了,所以……」

  他抬眸瞄了一下計算機前的信早上剛「寄」到的另一封信,再垂下眼瞼。

  「所以他才會寄來這封信,表明要拿我當作最終戰利品,以我的生命來和你們作最後的對決,看看究竟是你們厲害先抓到他,還是他智高一籌,不但能夠順利解決掉我,還可以避過你們的追緝。」

  他嘲諷地撇了一下唇。「不過他說的最後那兩句話,我倒是不能不承認:『也許你們認為我是個變態殺人魔,即使如此,我也是個非常聰明的變態殺人魔。』我想他應該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不……」

  起初一瞬間,麥尼脫口便想否認於培勳的說法,想哄他說這封信只不過是另一個警告而已,但轉念一想,面對一個隨便碰一下就可以挖出連他自己都不記得的秘密的人,再說任何謊恐怕都是無意義的,不僅連人家一根頭髮也騙不了,還會暴露出自身的狡猾與自私,使得人家對他產生戒心,這樣實在太不值得了。

  如此一想,他還是覺得說實話比較保險。

  「呃,我是說,這不是不可能,事實上,是……呃,我也這麼認為。」

  「哦?是嗎?」於培勳似笑非笑地凝住他,帶著點調侃的意味。「那麼你有沒有考慮過應該如何應付這種狀況呢?」

  「有是有,但……」麥尼舔了一下乾裂的唇瓣,「你願意做餌嗎?」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又把手扶回顎下,「你說呢?」於培勳慢條斯理地反問。

  「我想……」麥尼無奈地喟歎,「大概是不願意吧!」

  「很聰明!」於培勳懶洋洋地笑了一下。「我是膽小鬼,沒你們那麼勇敢拿那種冒險當遊戲玩,也沒你們那麼偉大願意作那種犧牲,OK?」

  「可是你自己剛剛也說過,他已經決定拿你作為最後的戰利品,不管你願不願意,他已經認定了你,難道你打算逃亡一輩子嗎?」

  於培勳面無表情地沉默半晌。

  「這還不是你們的功勞!」

  「我知道,也很抱歉,」麥尼歉然道。「所以我發誓,無論如何不會讓他傷害到你,但你也要幫我們,仰賴你的能力,我們可以預作防備和陷阱……」

  「說來說去還是要拿我當餌。」

  麥尼苦笑。「不然還能怎樣?」

  於培勳又凝思片刻。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從頭來過?」

  「從頭來?」麥尼驚訝地與其他四人互視一眼,「什麼意思?」

  「我是說……」於培勳蹙眉沉吟。「我總覺得我們漏掉什麼了,所以老是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簀。」

  「我也這麼覺得。」羅特頗有同感地附議。

  「好,」麥尼頷首。「那就從頭來吧!」

  「從哪兒開始?」道南問。

  「我們曾經懷疑是警察自己人,」阿曼達說,「但培迪說放竊聽器的是清潔工打扮的人,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排除是我們自己人的可能性,他探知我們這邊的消息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對啊!警察也可以喬裝啊!」約瑟巴贊同道。

  「我想……」羅特遲疑地看看於培勳,「對於培迪的能力有深刻認識的人並不多,也許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沒錯,」麥尼表示同意他的看法。「還有,也可以用黑髮綠眸這個線索去篩檢可疑人物。」

  「那傢伙是個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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