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靈 > 一家都是寶Ⅲ | 上頁 下頁
二八


  「那又如何?」任育凱滿不在乎地放開問晴的肘彎,將手臂搭上她的肩頭。「瞧,不管她是高或矮,她的高度正適合我,搭再久我的手臂也不會酸。而且瘦女人雖然好看,但是……」

  他嗤之以鼻地撇了撇嘴。「老實說吧!沒有多少男人喜歡抱著骷髏標本睡覺,特別是我,我喜歡那種抱起來有肉體實感的女人,就像她……」說著,他的手悄悄溜到下面去偷掐了一下她柔軟的小屁屁。

  問晴驚呼,尷尬地漲紅了臉。

  「不過我最愛的是……」他笑著收回手。「她那張小嘴兒真的好小好小,小到每一次我把舌頭伸進她嘴裡時就有種被緊梏住的感覺,那真是該死的舒服極了,要是不小心一點,多動幾下就會很丟臉的釋放出來。我想,咳咳,你們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看他曖昧的表情,聽他曖昧的口氣,說不懂的人該去跳樓了。

  包括四周看熱鬧的學生們,女生都臉紅心跳的別開視線,男生拚命咳嗽,卻又忍不住偷偷瞥向問晴的小嘴,想像被那張小嘴包住的感覺,然後下面便不由自主地開始騷動起來。

  「好了、好了,各位,想像即可,」而任育凱也好像看得見男生們的反應似的朝四周投去嚴厲的警告。「千萬別忘了這張小嘴是我個人專用的,不要妄想來試用看看,嗯?」

  就從這天開始,問晴發現每個經過她的男生都會盯著她走過去。

  盯她的嘴。

  然後……

  「真的好小!」

  她要殺了那個大嘴公!

  ***

  五月二十日,藝大音樂系現代音樂科學期審查開始,第一天是四年級,第二天是三年級,第三天是二年級,最後一天,五月二十三日,方始輪到一年級新生們上臺接受審查。

  在寬廣的奏樂堂內,面對台下密密麻麻的聽眾──所有已審查完畢的學長、學姊們,還有二十幾位教授、助教授,最可怕的是那位板著一臉不耐煩的岡田大友,一年級新生們早就嚇破了瞻。

  不僅因為這是大部份新生頭一次上臺表演,也因為這是有關學業成績的審查,不但沒有重來的機會──上臺失敗就打零分,也不能補考。

  好幾個女孩子哭著說不敢上臺,還有人威武雄壯地上了台,然後在瞬間幻化成木樁一根,一分鐘後,一根根木樁被踢下臺吃鴨蛋。

  任育凱看不見問晴的臉色如何,但他聽得到她牙齒打架的聲音。

  「三位……」聽她們差點尖叫的驚喘,他不禁歎了口氣。「我不是想嚇你們,只是想告訴你們,最好是不要有那種情形發生,但如果你們一上臺就嚇呆了,沒關係,前奏重複三次後我會先替你們開始,然後你們就閉上眼睛不要再看臺下,直到合音部份開始的時候你們就接續下去,OK?」

  三個女孩子顫抖地拚命點頭,忘了他看不見。

  「OK?」聽不見響應,任育凱又問了一次,如果她們嚇得連回答都回不了,那就真的不太妙了。

  「O……OK。」

  任育凱松了口氣,再轉頭。「山上的烏龜?」

  「……我在這裡,任性的小凱子。」

  即使是在這種快嚇死的時刻,聽到這種對話,那三個女孩子還是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你不會緊張吧?」

  「看不見要緊張什麼?」

  「那就好,記著,前奏重複三次之後,你就要有心理準備會先單獨替我伴奏一段。」

  「用琵琶?」山上圭一懷疑地問。這不是現代音樂嗎?

  「放心,我會變更第一段的歌詞來配合琵琶,並改變整首曲子的意境,以解釋為什麼會多了這一段前引。」

  「……你早就準備好了?」

  「不,之前我並沒有考慮到這點,」任育凱懊惱地承認。「不過現在還來得及,還有兩組才輪到我們,時間夠充份了。」

  「……好,我會盡力配合你。」

  「記住,第一段用極慢板,再由間奏轉入第二段的快板……還有你們三個,我會用鼓聲引導你們,你們一定要配合我的節奏,最重要的是,你們唱你們自己的,千萬不要被我的歌聲帶走……」

  情況果如任育凱所預料,那三個女孩子一上臺就凍結成三尊姿勢各異的泥雕像,前奏只好一再重複,而且還是用琵琶。

  台下的諷笑聲接二連三越來越哄然,岡田大友的臉色已經黑到最高點,正打算拿茶杯扔上臺要她們滾蛋,就在這時,一縷幽幽的歌聲悄然而起,不過幾個簡單的音符,卻已讓人深刻地感受到難以形容的椎心之痛,瞬間便掌握住全場的氣氛,台下驀然陷入一片寂靜,岡田大友的杯子舉在半空中。

  純淨低柔的嗓音沉靜而悠遠,徐徐呢喃著漫無盡期的等待,彷佛來自遙遠夢中的呼喚,淒美哀傷、盪氣迴腸,古典的旋律襯上幽柔的琵琶聲,更能使聽者感受到那份令人感傷的無奈。

  然而,這只是一小段前引,在兩小節間奏中,男聲漸弱而至消失,隨後,由猛然爆發的鼓奏帶出女主唱與合音,旋律倏轉活潑,節奏突變輕快,這原就是支充滿希望與歡樂的曲子──因為是由問晴配的歌詞。

  但在女主唱與合音愉快的歌聲背後卻又不時傳出男性無奈的低吟,在活潑的間奏中也有男人哀傷的絮語。

  女主唱的歡欣與男腔的哀愁,充滿希望的女音與黯然絕望的男聲,使整首曲子呈現一股奇特的淒然氣氳,主旋律明明是活潑輕快的曲子,聽者感受到的卻是倍加沉重的哀傷。

  最後,當所有歌聲和伴奏都結束之後,男人才若有似無地呢喃了一句──你真的忘了我嗎?

  一句淒涼的低語,讓人的心防徹底瓦解,驀地,台下傳來一聲哽咽……

  三個女孩子呆立在臺上,沒注意到台下有什麼反應,只奇怪這首曲子怎麼和她們練唱時完全不同了,明明她們唱得完全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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