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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倘若只是一個人,可以說是偶然或意外,但他們能夠兩個一起來,必然有特別因素。也許是她過於敏感,可她總覺得事情太過順利反而令人忐忑,美好的事物後頭多隱藏著陷阱,否則就必須付出代價,她實在無法不去想:他們必須付出的代價究竟是什麼呢?

  「那你知道跑到呂盈盈身體內的容默春為何會喪失記憶嗎?」

  段清狂搖頭,一臉他也不解的表情。

  「這樣……那呂盈盈又到哪裡去了?」

  段清狂指指上面,再往下指。

  「她死了?她也是上天註定那時候就該……下地府?因為她是自殺的嗎?」

  段清狂頷首。

  「那藍少卿又是為什麼會死?」

  這回段清狂凝視她許久後,才把手再放回她的小腹上,纖雨先是不解地愣了一下,繼而兩眼大睜。

  咦?不會吧?因為她懷孕了?

  匆匆越過一路狼藉,好幾個奴婢僕人正忙著整理,孫夫人稍稍頓了一下,隨後又加快腳步繼續往明園書房而去。

  何必問?用屁股猜也可以猜得出來必定是那個女人的傑作,那個她原以為是端莊文靜的大家閨秀,沒想到不但懷著野男人的種嫁過來,而且睡個覺醒來,竟然搖身一變成為雌老虎。

  這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失敗!

  書房門砰一聲撞開,藍少謙嚇了一大跳,以為是美似天仙的妻子又拿刀殺過來了,差點躲到桌子底下去念佛。

  「原來是您啊!娘。」

  「你在幹什麼?」見兒子半個腦袋從桌底下冒出來,孫夫人更是沒好氣。

  「呃……」藍少謙忙扯出尷尬的笑容趕緊坐好。「沒什麼,我正在看茶行的賬簿,那個……筆掉了……」

  「算了,算了!」孫夫人無可奈何地在桌案旁坐下。「既然她爹是個官兒,我們也拿她沒奈何,罵她,她可比我們罵得更難聽;說要修理她,又有她爹那座大山在後面讓她靠,我們根本動她不得。只怪我們沒事先弄清楚就急著娶她進門,這苦果只好硬吞下了。」

  這對母子實在都不是好人,成天算計別人,沒想到自己也給人家算計上了,什麼都還未撈著,自個兒就先搞了個灰頭土臉,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娘,來找我有事嗎?」

  一提到這,孫夫人的臉馬上拉到一尺長。「我剛剛才得知你爹居然允諾了那小子,只待他老婆生下一子半女,便要將他那死老娘留下來的產業交一半給他。」

  「什麼?」藍少謙的臉瞬間拉得比他娘還長,「爹怎麼可以做下這種承諾?」說完,再拉長半尺。「不會是那小子的老婆已經懷下身孕了吧?」

  「就是!」

  「怎麼可能?」藍少謙不信地大喊。「我都還上不了我老婆的床,他怎麼可能上得了揚州雌老虎的床?」

  「這點我也覺奇怪得很,」孫夫人沉吟道。「聽說那只老虎是只假老虎,也有一說是她同你那媳婦兒一樣,昏睡清醒後就沒了記憶又轉了性子。總之,成親之初我都陪你在這兒應付你那個潑辣的媳婦兒,後來你爹又叫她不必去主園請安了,端午時我又有事回娘家,所以我對她實是不清楚。你呢?你都沒見過她嗎?」

  「我光是應付盈盈就來不及了,哪有功夫去瞧瞧另一隻雌老虎是不是比我老婆兇狠。」藍少謙苦笑。「老實說,潑辣的女人我是不怕啦!可盈盈卻不只潑辣而已,她根本是瘋子一個!」

  「既是如此,」孫夫人冷笑。「那就來個借刀殺人,一箭雙雕!」

  「娘的意思是?」藍少謙忙問。

  孫夫人目光栘過來。「記得你還有個妹妹吧?」

  「娘是說姨娘的女兒霜霜?」

  「沒錯,你爹很是疼愛她,她說要學武,你爹就送她去學武;她說要闖蕩江湖行俠仗義,你爹也任由她去。好吧!既然她自以為正義,何不先來個大義滅親,為民除害?」

  藍少謙瞬即咧開白牙露出陰森森的詭笑。「借她之手一舉除去盈盈和少卿?」

  孫夫人笑的更是得意。「既是江湖人為民除害,呂大人也拿我們沒轍,更沒有人敢說我們的閒話。」

  「而要除去那小子的孩子就更簡單了,隨便讓狗咬兩口也就完蛋了!」

  「屆時,藍府的財產就全部屬於謙兒你一個人的了!」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接收過來!」

  母子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仰首發出猖狂的大笑聲。

  外頭正在整理花圃的園丁聽得全身一陣寒栗,砰一下摔了花盆,一溜煙躲到假山後,只溜出兩顆驚恐的眼珠子四下亂飛。

  哪兒來的巫婆笑聲?

  「師妹,你確實決定了?」

  「我們已一再查證,證明二娘說的確然不假,他們的確該死,如果他們不死,被害者又何辜?師兄,倘若他們不是我二哥、大嫂,你會如何?」

  「……可你又如何對你父親交代?」

  「大義滅親勢之所逼,爹若一定要怪我,我亦願一肩承擔,何況二嫂又已懷孕,想來我爹應能諒解了。」

  「怎麼說?」

  「聽我娘提過,說藍家有大半產業都是大娘的父親留下來的,當時爹曾在大娘的父親面前發過誓,那些產業必定會交到大娘的血脈手上,所以爹才會拚命保住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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