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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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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九點二十八分,有人打電話向警方通報,在七月十四日國慶前夕,也就是七月十三日夜晚,在開始施放煙火的同時,恐怖份子將在巴黎進行恐怖襲擊,根據我們的追查,那通電話是在克裡雍飯店外面的公用電話打出去的,從道路監視器的錄像,我們又發現在昨晚九點二十八分前後,只有唐先生曾使用過那支公用電話……」 他在說什麼? 電視新聞報導時間? 還是現在是在拍戲,而他們是硬被拉來湊數的臨時演員? 裴璃滿頭霧水地看著那個褐發的男人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大串——而且是用那種腔調很重的英文,她轉頭想問問唐書槐知不知道那男人在說什麼,卻見他一臉強作的鎮定,額上冷汗直冒。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唐先生,」褐發男人雙眸危險地眯了起來。「請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既然你通報我們了,就是好意要警告我們,那麼,何不大方一點,告訴我們你的消息是從哪裡來的,讓我們去查得更詳盡一點?」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唐書槐的鎮定愈來愈勉強了,但他依然非常堅持。 「唐先生……」 一再問不到答案,褐發男人的表情猙獰起來了,很明顯的打算要來上一段精辨的「嚴刑逼供」了。 但很可惜,他還沒機會冒出惡魔角來炫耀一下,就被一旁的黑髮男人硬扯到一旁去低聲細語了幾句,褐發男人皺起了眉頭,一臉不贊同的表情,於是黑髮男人又說了好幾句,終於,褐發男人點了頭。 「唐先生,或許你需要一點時間考慮考慮,」黑髮男人說。「那我們就先離開一下,讓你好好想想吧!」 「我想……」褐發男人沉吟一下。「一個鐘頭應該夠了吧?」 於是,兩個男人離開了,留下唐書槐和裴璃在這間四面都是牆的偵訊室裡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後,終於,裴璃忍不住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你真的認為他會說嗎?」 「當然,你沒注意到嗎?他老婆一臉莫名其妙,應該是完全不知情的,所以用不著我們費神去審問,他老婆自然會替我們問出實情來的。」 「他們是臺灣人,要是他們用中文交談怎麼辦?」 「所以,我早就叫人找來一位中文翻譯了!」 「好,那我們就去聽聽看,他老婆的『審訊』功夫是不是比我們厲害吧!」 「老公?」 一臉痛苦的掙扎了好半天後,唐書槐終於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會陷入這種窘境都是他的錯,她有權利知道實情。 雖然,不知道後果會如何。 「我……」臨開口的這一刹那,他還是又猶豫了一會兒。「從很小的時候,就偶爾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說話聲,說奇怪,是因為我明明聽到了那人說話,但偏偏那人根本沒有開口說話……」 「呃?」腹語? 「我就是在那種狀況下得知我爸爸有外遇的。」唐書槐苦笑。 「耶?」他爸爸會腹語? 「我叔叔帶我到意大利之後,我聽到的那種奇怪的說話聲也愈來愈多了,原本只是能聽到單獨一個人的說話聲,後來卻逐漸能同時聽到好多人的說話聲,譬如在學校,明明只有老師一個人在教課,我卻可以聽到所有同學們都在說話……」 「……」這太詭異了,不可能他認識的人都會腹語吧? 「你知道那種感覺有多可怕嗎?無論何時,無論在哪裡,在學校、走在路上,隨時隨地都可以聽到四面八方傳來一大堆人嘈雜的說話聲,明明沒有人說話,或只有幾個人在說話的……」唐書槐抱著腦袋,回想起當年,依然覺得痛苦不堪。「我覺得我可能是瘋了!」 可能? 那明明就是瘋了好不好! 八成是他在精神上承受不住家人對他的同聲指責,以至於出現這種異常現象,沒辦法,他在精神上是比較脆弱一點…… 呃,好吧,是很脆弱。 「老公……」幸好,現在已經治好了。 「叔叔也很替我擔心,就帶我去看心理醫生,醫生說我是精神分裂的幻聽,但治療了一年多,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我聽到的聲音更多了……」腦袋在雙臂中揉搖著,彷佛想抹去那時的痛苦記憶。「最後,我已經分不清哪些是人家真的在跟我說話的聲音,哪些是我幻聽的聲音了!」 「老公……」裴璃看得心痛,忙將他攬在懷裡安撫。「噓,噓,沒事了,沒事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對吧?我們應該活在當下,沒有必要再去回顧過去的痛苦了,那沒有任何意義,對吧,對吧?」 對,那一切都過去了! 一如以往,裴璃總是能帶給他精神上最需要的助力,無論是生活上的活力,或是對抗痛苦回憶的精神力。 於是,唐書槐離開她的懷抱,深深吸了口氣,振起精神,再繼續往下述說。 「然後,當我開始『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影像時,醫生就建議叔叔讓我住院治療,叔叔憤怒的拒絕了,他不想讓他唯一的孩子被送進精神病院裡去,於是輾轉打聽到德國有一位十分權威的心理醫生,立刻帶我去找那位醫生,希望能得到不同的診斷或治療方式,而那位斯得曼醫生也果然診斷出我的真正毛病了……」 真正的毛病? 不是精神分裂嗎? 「是什麼?」裴璃急急脫口問。 「是……」唐書槐又遲疑了好半晌後,才自暴自棄似的歎了口氣。「你聽過讀心術嗎?」 讀心術? 「咦?」現在又是說到哪裡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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