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靈 > 溫柔怒相公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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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成親後第一天,她才明白,她起得還不夠早。 「起來了,女人,天都快亮了,你還不起來!」 樓沁悠一驚而醒,及笄後,頭一回一大清早被人叫醒,她還真是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來是新婚夫婿,坐在床邊一臉不耐煩的搖著她。 「青……青哥?」 「叫『親哥』也沒用,再半個時辰就卯時了,你想偷懶賴床嗎?」。 卯時?! 「可是,卯時不到就起床……」她吃驚的睜大了眼。「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早?」傅青陽哼了哼。「我大哥都寅時不到就醒轉,我大嫂就得起得比他更早,她可沒半句怨言過!」 寅時?! 「但……」樓沁悠慌忙掀被要起身,卻發現夫婿兩眼盯在她胸脯上看得目不轉睛,困惑的低頭看,驚呼一聲又躲回被子裡頭去,羞赧的燙紅了雙頰。 雪嫩嫩、白如瓷玉的一片美好春光,難怪某人看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躲什麼躲!」抹去口水,傅青陽不以為然的硬扯開被子。「咱們都圓房了,有什麼好害臊的?」可惡,看得正上興頭說,真是,女人的身子不給丈夫看,要給誰看?「快,起床了,女人,伺候夫婿梳洗更衣不是妻子的責任嗎?」 就算樓沁悠的個性再是淡然,這時候也自在不起來了。 在夫婿灼灼的目光下,她赧紅著臉兒,光不溜丟的滾下床,顧不得初經人事之後的疼痛,手忙腳亂的撿拾昨兒夜裡被夫婿扔到床下的褻衣和中衣,胡亂的穿上身後,這才稍微鎮定了一點。 沒事,沒事,就如夫婿所說的,他是丈夫、她是妻子,沒什麼好害臊的。 自覺已經足夠冷靜之後,她便正起臉色,轉身面對夫婿,準備善盡為人妻的職責,伺候他梳洗更衣。 誰知下一刻,整張嬌靨又火辣辣的熱了起來。 傅青陽竟然一絲不掛,只撐著一支又粗又長的「旗杆」,雙手扠腰,不耐煩的杵在那裡等著讓她伺候他穿衣。 用力的拉住兩條差點拔腿就逃的腳,深吸了好幾口氣,樓沁悠努力穩定狂飆的心跳,然後裝作沒注意到夫婿那副修長挺拔的裸體,用最若無其事的態度伺候他穿上一件件衣飾,雖然嬌靨還是紅通通的,柔荑也有點抖呀抖的。 「青哥,不知大哥做何營生呢?」為了轉移心神,她隨口問。 「種田的。」 傻眼。 「青哥,莊稼人原就習慣早起幹活,可是一般人家並不啊!」 「一般人家?」 為傅青陽穿妥衣飾後,樓沁悠先請他坐下,開始為他細心梳理那一頭雖然洗得乾乾淨淨的,卻雜亂得像一堆野草的烏髮,再回答他。 「樓家向來卯時過後才用早膳的。」 卯時過後? 還真懶! 傅青陽皺了皺眉,旋又鬆開。「好吧!入境隨俗,卯時過後就卯時過後,那待會兒我先到馬廄去看看白霧和墨夜,你記得把我行囊裡的髒衣物拿出來洗。」 「是,我記下了。」 好不容易終於將傅青陽那頭雜亂的頭髮,打結的拆開,參差不齊的修剪平整,並小心翼翼的梳理平順後,樓沁悠退後一步,歪著螓首考慮片刻,決定拿條發帶綁起來就好,以他的工作性質,梳髮髻可能保持不了多久。 恭送夫婿出門之後,樓沁悠才開始打理自己、整理房間。 而後,她一手捧著洗衣籃,一手持著燭臺,踏著夜色來到廚房後的大井旁,熟練的打井水浣洗。 這時,闇夜依舊黑不隆咚的,微風仍然寒涼,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纖細的柔荑浸泡著冰冷的井水,砧杆捶打著衣物,她卻不覺得辛苦,唇畔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樓家的女人向來不做家務事的,除了她。 打從她接手打理莊務開始,工作之餘,她總是努力學習家務,不管是打掃房間或女紅中饋,因為她早就下定決心要做個平平凡凡的妻子了。 樓家的女人向來是由婢女服侍的,除了她。 她總是堅持要自己打理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房間自己整理、自己的衣飾自己補綴、自己浣洗,除了早膳,自己吃的飯菜也自己做。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因為娘親和大姊、二姊都不會,沒有人教導她、指點她,但是她總是盡全力去做,不懂的也不恥下問,問廚娘、問丫鬟,務求能夠做到她能力所及的最完美。 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這一天,嫁一個平平凡凡的丈夫,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妻子,成就一對平平凡凡的夫妻,度過平平凡凡的一生,如同爹爹所渴望的。 如今,她終於有實現心願的機會了! 有機會就有期待,於是在完成身為人妻分內該做的工作之後,樓沁悠便噙著淺淺的笑靨,懷著一種近似興奮的心情,轉向馬廄而去。 沿途陸續碰上早起工作的下人們,那些以往與她相處融洽,總是有說有笑的丫鬟奴僕們,如今卻都是一臉不自在的匆匆向她行個禮後,就急急忙忙的跑走了,很明顯的是在逃避她。 一直以為會嫁到宇文世家去做大少奶奶的三小姐,竟然「自甘墮落」寧願嫁給低下的馬販,這點連下人們都不能接受。 她不在意的微笑,繼續前行——她不以為身為馬販的妻子就有什麼好羞恥的。 反正成親前,她就把打理莊務的工作移交給二姊去頭痛了,此後莊裡的下人就不歸她管了,既然他們不知道要如何與她應對,那麼她也不會勉強他們,免得他們為難。 遠遠瞧見馬廄外,傅青陽背對著她,正在替白霧刷毛,樓沁悠便加快腳步趕過去。 「青哥,好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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