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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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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宮雪菱依然故我,毫無改變。 「表姊、表妹,你們可好?」 「我……」陸佩琴瞄一下夫婿海公子。「呃,很好。」 「你認為呢?」陸佩儀冷眼斜睨著宮雪菱。 她認為? 她認為陸佩儀已經得到最想要的了,不管結果如何都怨不得別人,更別提怨到她身上來。 表姊要搶她的未婚夫,她也讓出去了,還要她怎樣? 「那麼……」宮雪菱懶得理會她,逕自轉向她們的夫婿。「表姊夫、表妹夫,兩位可好?」 「多承表姊詢問,我很好。」 海公子扭扭捏捏的用手巾掩嘴,狀甚羞赧,順便拋過來一個媚眼,宮雪菱不禁一個哆嗦,趕緊拉開目光,免得眼睛抽筋、胃腸打結,一個忍不住連昨夜的晚膳都吐出來了。 其實海公子可以算得上是個相當俊美的男人,但那股子娘娘腔的味道卻使得他的好看大打折扣,讓人懷疑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至於夏侯嵐…… 宮雪菱望著前未婚夫,一點兒也不後悔放棄他改嫁給獨孤笑愚。 夏侯嵐是個典型的武林世家子弟,風度翩翩、英挺帥氣,不知有多少姑娘、小姐們青睞于他,她卻不覺得他會是一個好丈夫。 因為除了武功之外,他什麼也不會,搞不好連倒茶都不會。 「菱妹你……」夏侯嵐遲疑一下,還是硬吞回原想出口的話,改問:「聽說你嫁給莊稼人?」 「對,種田的。」宮雪菱愉快的承認,旋即回頭喊,「笑哥!」 正在跟宮孟賢說話的獨孤笑愚回過頭來,宮雪菱招招手,他馬上向宮孟賢致歉,然後快步走向宮雪菱。 「他……」宮雪菱很自然的挽上獨孤笑愚的臂彎。「就是我的夫婿。」 「他是種田的?」陸佩儀衝口而出,吃驚的問。 「不像啊!」陸佩琴也很意外的喃喃道。 何止不像,三個男人站在一起,海公子是娘兒樣的——夠惹眼,夏侯嵐是鋒芒畢露的——夠醒目。而獨孤笑愚是沉穩內斂的,不顯任何光采,但一眼看過去,大家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獨孤笑愚,因為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是其他兩人所沒有的,掛在他唇上的慵懶笑容會拉住人的眼,只要他看著你,你的心就會被揪住。 他才是最顯眼的。 「不是才怪!」宮雪菱恨恨的捶夫婿一拳。「去年他還要我陪他下田,害我差點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不是讓你休息了嗎?」獨孤笑愚笑吟吟的為自己辯護。 「哼!」再捶一拳,「如果不是我懷孕,你會讓我休息?」又一拳。「不管,十一咱們再來,住到元宵那天再回去,要休息就讓我休息個夠本!」 「可以,」獨孤笑愚頷首。「今年十五立春,元宵過後再孵秧子還來得及。」 「那我們也來吧,從十一住到十五。」海公子羞答答的說:「你們呢?」 他問的是夏侯嵐,後者勉強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也會來。」 午膳的宴席上,又換宮如媚來尖酸刻薄一下,也許是因為她知道陸家姊妹倆嫁出去後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因此也要讓宮雪菱不好過。 她的女兒過得不愉快,宮雪菱怎能自顧自一個人過得幸福美滿! 「菱兒,嫁給莊稼人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宮雪菱漫不經心的回道,因為獨孤笑愚正在幫她剝蝦,不大不小的一隻,實在不夠看。「大只一點的啦!」 「夫婿沒帶你上哪兒去散散心休息一下嗎?」 「活兒幹不完,連出門都沒空,哪有時間到處溜達!」宮雪菱繼續指揮獨孤笑愚為她夾菜。「還要一塊紅燒蹄膀。」 「起碼該送你幾樣珠寶首飾補償一下吧?」 「那就免了,沒聽過誰戴珠寶首飾幹粗活兒的,要掉了怎麼辦?」宮雪菱一邊說一邊指向最遠那一盤燒雞。「雞腿,我要雞腿。」 宮雪菱每回答一句,宮如媚的臉色就愈難看一分,她想讓宮雪菱難堪,宮雪菱卻滿不在乎,光顧著指使夫婿為她夾這夾那,而海公子卻反過來支使陸佩琴為他剝蝦夾菜,夏侯嵐則是自顧自用菜,理也不理陸佩儀。 太過分了,嫁給莊稼人竟還如此囂張! 「和莊稼人夫婿出門一定很丟臉吧?」宮如媚大聲說,惡意是很明顯的。 宮孟賢神情驀沉,宮仲卿兄弟倆更是眼冒火花,可是宮雪菱卻依然不在意的要獨孤笑愚為她舀湯。 「好冷,先喝口湯暖和一下吧!」她淡淡的瞟宮如媚一眼。「為何會丟臉?笑哥不偷不搶,堂堂正正的種田過日子,哪裡丟臉了?沒有莊稼人,姑姑哪兒來大米飯啃、清粥喝?沒有莊稼人,姑姑也別想吃面吃包子,請問他哪裡讓我丟臉了?」 宮如媚一時窒住。 「可表妹是鑣局的千金大小姐啊,」見娘親被說得有點狼狽,陸學季趕緊岔進來幫娘親一把。「嫁給種田的下等粗人,就算你自己不覺得丟臉,舅舅和表哥、表弟也要替你丟臉,更別提我和娘了!」 聞言,宮孟賢勃然大怒的正待開口,卻被宮雪菱舉手制止,她甜甜一笑。 「再丟臉也不會比表哥你丟臉,成天啥事也不幹,只會闖禍捅婁子,吃喝玩樂時比誰都囂張,惹了麻煩就哭著耍賴皮要姑姑救你小命,告訴你,表哥,像你這種人才會讓你身邊所有人為你丟臉,連伺候你的奴僕都抬不起頭來!」 句句事實,針針見血,宮雪菱話愈說愈溜,陸學季的面孔就愈漲愈紅,說到最後,陸學季那張臉就好像春天的百花一樣萬紫千紅、五彩繽紛,既尷尬又惱怒,想反駁卻擠不出半個字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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