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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碧香,帶路!」

  「是,姑爺。」

  匆匆來,匆匆去,琴老先生與琴伯淵尚未回過神來,年輕人已然抱著女人消失在眼前了,兩人不禁面面相覷。

  什麼狀況?

  下一刻,兩人拔腿就追,追追追,追追追,追到了琴思淚出嫁前的閨房外,兩人再次相對一眼,很有默契的不吭半聲,同時把耳朵貼上門板,像鍋貼……

  「睡飽了才准下床!」

  「但……」

  「蛋在你的肚子裡!」

  「夫君,妾身是真的不……」

  「閉嘴,嫁夫從夫,我要你睡飽了再下床,你就得乖乖的給我睡飽了再下床,聽見沒有?」

  「……是,夫君。」

  「碧香,給我好生盯著你家小姐!」

  「是,姑爺。」

  「好,老婆,你乖乖聽話睡覺,我得去向岳父大人請安了!」

  聽到這裡,琴家父子倆一驚,慌慌張張把鍋貼,不,把耳朵拔離開門板,再度拔腿就跑,跑跑跑,跑跑跑,跑回前廳去。

  沒有,沒有,他們沒有偷聽喔!

  「小婿杭傲拜見岳父大人!」

  頭一回面見老丈人,杭傲倒是很規矩,恭恭敬敬地跪下去磕頭拜見,起身,再命添福送上一箱箱禮物。

  「這兩箱是東北人參,岳父大人您沒事就啃兩口,保證能長命百歲!」

  「呃……」人參是用啃的嗎?

  「還有這兩箱是貂皮和東北特有的珠寶,我想大舅子和岳父大人應該用不上,就送給大嫂子開心吧!」

  「這……」太貴重了吧,他是想賄賂誰嗎?

  「至於這兩箱是一些字軸畫卷,什麼秦觀、歐陽修,還有什麼裡白外黑或裡黑外白的,保證是真跡,聽說大舅子最愛這些個玩意兒了!」

  「裡黑外白?」芝麻湯圓?

  「喏,就這些,希望岳父大人和大舅子喜歡。」搓著手,杭傲笑得很狗腿。

  琴老先生沒吭聲,只是慢吞吞地坐下,深思地上下打量杭傲,在思考,也是在理解。

  「你……就是我的女婿?」

  「是,岳父大人,我叫杭傲。」

  「幾歲了?」

  「二十二了。」

  「你不嫌棄思兒曾被休離?」

  琴老先生的表情極為嚴肅,相對的,杭傲卻是一臉的滿不在乎,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

  「那又不是她的錯。」

  「也不嫌棄她年歲比你大?」

  「出嫁從夫,年歲再大,她還是得聽我的。」杭傲很男人的挺高胸脯,再滿意地拉出一嘴閃閃發亮的白牙齒。「她是個很聽話的老婆的。」

  「所以,你全然不嫌棄思兒?」琴老先生不放心地一再尋求確認。

  「開什麼玩笑,」杭傲大聲抗議,不爽了,因為岳父大人不相信他。「我寶貝老婆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有空去嫌棄她?」

  琴老先生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那麼,你們有孩子了嗎?」

  「咦?」杭傲一臉驚訝,「怎麼?我老婆沒通知岳父大人您嗎?我們有個女兒啦,不過……」哀怨的抽了抽鼻子。「被我老娘搶走啦!」被搶劫還不能反抗,好悲慘!

  「搶?」換琴老先生一臉詫異了。

  「我老娘只養了三隻小鳥,沒開半朵花兒,所以就搶了我的女兒去,說要當她女兒養……」杭傲咬牙切齒地恨恨道。「明明是孫女兒說!」

  小鳥?

  花兒?

  琴老先生有點啼笑皆非地和琴伯淵相對一眼:這小子似乎不太懂得何謂文雅的談吐。

  「不過沒關係,我老婆又有了!」杭傲得意地又說了。「她答應再生個女兒給我,這回我瞧也不讓我老娘瞧上半眼,不,連知道也不給她知道,這麼一來,她就不能再搶我的了!」

  現在是在搶糖葫蘆嗎?

  琴老先生不由頭痛地揉揉太陽穴,算了,就姑且暫時相信這小子,得再往下多看一陣子,才能確定這小子是否有虧待他的女兒。

  「那麼,你這回帶我女兒回門,預計要待上多久呢?」

  「不是待,是住。」

  「嗯?」

  「這趟我是帶老婆回門,也是打算搬到南方來的。」

  搬?

  「耶?為什麼?」

  「做生意啊!」

  「做生意?那搬到蘇州或杭州不更合適?」

  「但我老婆娘家在這裡呀!」杭傲回的理所當然,「做生意就不能不出遠門,可是我又不放心讓老婆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所以啦……」一本正經地對著琴老先生一揖下地。「到時候就得麻煩岳父大人了,女婿我若是要出遠門,老婆就送回娘家來暫住,可以吧?」

  琴老先生驚訝地目注杭傲,沒料到女婿為女兒考慮得如此周詳,或者,女婿是真心關懷女兒的?

  晚膳時——

  「一人吃兩人補,老婆,快吃!」

  一如以往,杭傲總是先忙著為老婆布菜,剔魚刺、拔肉骨、剝蝦殼、舀熱湯,又頻頻催促她多吃點兒,就算是伺候親老子也沒這麼周到,而琴思淚也很習慣地讓他「伺候」,反正就算她再是抗議,杭傲也不會聽進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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