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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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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說的啦,」小心翼翼地扶著琴思淚,碧香一邊替主子解釋。「現在多走動,生產的時候反而比較好生嘛!」 「會嗎?」杭傲歪著腦袋打量琴思淚,在他看來,只會愈來愈辛苦而已。 「夫人是過來人,說的經驗談自然可靠。」 杭傲沉默片刻,忽地跳起來跑出去。 「那我得去問個仔細!」 眼看杭傲話一說完就火燒屁股似的一溜煙跑掉,碧香不由失笑,因為杭傲就像個小孩子一樣,總是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另一方面,她也替主子高興。 「姑爺真的很疼愛您呢,小姐!」 「我知道。」琴思淚滿足的漾笑。 除去為了生意而不得不出門之外,杭傲幾乎時時刻刻都陪伴在她身邊,跟前又跟後,就像只老母雞一樣盯緊了她,不管她有缺什麼或想要什麼,就算是不缺也沒必要的東西,他都會立刻去弄來,只為討她歡心。 和現在比較起來,在何家的那八年裡,如今想來,其實她是很寂寞的,雖然何家的公公婆婆疼愛她,但只能窩在自己的院子裡過日子,彷佛被關禁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那種日子雖然平靜,卻好孤單。 當時不覺得,只以為平靜也是一種幸福,然而,現在要她再回到那種日子,光是想像,她的心就會顫抖。 不曾飛翔過的金絲雀,會以為關禁在籠子裡就是正常的。 但曾經飛翔過的金絲雀,一旦被關進籠子裡,只能看著自由的天空,渴望飛翔的幸福,這種殘酷的折磨,很快就會奪走它的生存意志。 因此,野生的金絲雀是關不得的,否則它很快就會失去生命了。 而她,在杭傲的引導之下,品嘗到了飛翔的快樂,體會到自由的幸福,這時再剝奪她的自由自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只知道,她絕不可能再找回過去的平靜了。 是她變貪心了嗎? 「三少奶奶,您的信。」添福送來一封信函。 是娘家來的家書。 如同以往,琴思淚看完後總是一臉哭笑不得的無奈,張嘴想說什麼,出口的卻是一聲啼笑皆非的歎氣。 「怎麼?老爺和大少爺還是不相信嗎?」碧香瞭解地問。 「他們始終以為我只是在安慰他們。」琴思淚頷首,苦笑。 自送親回去的人口中,琴老先生得知琴杭雙方都上了金媒婆的大當,頓時後悔莫及,即刻送來家書向女兒道歉,早知如此,就不要逼著她再嫁。 琴思淚立刻回信告訴爹親,她過得很幸福,請不必擔心。 然而,無論經過多少封書信往來,琴老先生始終以為女兒說得再是好聽,都只不過是在安慰他而已,其實她過得不知有多辛酸,說不定天天被杭家公婆欺淩,又被夫君虐待,苦不堪言。 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認定,總讓琴思淚不知如何是好。 「老爺是關心小姐您嘛!」碧香指出事實。 「但他們甚至不相信我懷了身孕,還說我是為了安慰他們而說謊,雖然他老人家對我的孝心很是欣慰,可是說謊畢竟是不對的,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了。這……這……」琴思淚喃喃道,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種事也能說謊的嗎?」 這就太可笑了! 碧香失笑,忙又硬吞回去。「等小姐生下孩子之後,再請姑爺陪您回門一趟,這不就行了!」 「但我恐怕夫君沒空,他還有生意要照顧呢!」 「放心好了,對小姐您,姑爺根本就是萬靈菩薩:有求必應,沒問題的!」 琴思淚遲疑一下,「可是,爹還說……!」才說幾個字,又想到什麼似的一驚噤聲,下意識往門外探兩眼——杭傲還沒回來,松了口氣。「爹說,倘若我又被休回家,他也不會再勉強我嫁了,大哥會照顧我一輩子的。甚至……」 又停住了,再次往門外探,這回非常謹慎的確認杭傲確實還沒有回來,她才敢往下繼續說,聲音也壓低到只有碧香聽得見。 要是讓杭傲聽到了,她真不敢想像他會有何反應? 燒屋? 還是燒人? 「爹也說,表哥還在等我,他不在意我被休過幾次,」她細聲道。「如果我願意的話,嫁給表哥做妾也是可以的,只要表哥是真心疼愛我的就行了!」 「哇!」碧香驚歎。「這要是讓姑爺知道了,姑爺非鬧得驚天動地不可!」 「所以,」琴思淚認真點頭。「絕不能讓夫君知道!」 說來可笑,杭傲連自己親娘的醋都吃,向公婆晨昏定省是媳婦的責任,但每一回她要上靜苑時,杭傲就會不滿地嘟嘟嚷嚷的。 「我就知道你疼老娘比疼我多!」 「……」 她能說什麼呢? 如此幼稚的言行,卻讓她深深感受到杭傲對她的那份癡迷的心,他的人是年輕的,思想是老練的,感情卻像個孩子似的極為純真又任性,霸道的想要佔據她一整個人,還有她的每一時、每一刻,就算只是她的一絲頭髮,他都不願與人分享。 說她不高興是假的,但他的任性霸道也的確使她增添了許多困擾。 然而,這種困擾也是甜蜜的,使她心動的男人是如此的眷戀她,怎不令人喜悅在心呢? 如今,她又「老」了一歲,已然是二十六歲「高齡」了,他卻不僅使她變貪心了,更讓她不時忘了自己的年歲,彷佛情竇初開的少女,竟興起向他撒嬌的衝動,這種幼稚的心態,總是在尚未付諸行動之前,就先嚇壞了她自己。 爹要是知道了,定然會斥責她不知羞恥的! 不對,這與羞恥無關吧? 那是…… 沒規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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