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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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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對德國人的印象是冷漠刻板,特別注重規則和紀律,這點在他身上可以得到充分印證,他天生就是個嚴肅拘謹的德國人,不喜社交又拙於言詞,尤其是在異性面前,更是拘謹得近乎害羞,以至於他到現在大學都快畢業了卻還沒有交過半個女朋友。 雖然他那位法國籍的母親對此深感不以為然,因為五位兄弟姊妹裡唯有他是這種典型的德國人個性,不過他自己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畢竟,他是德國人,德國人有德國人的個性,哪裡不對了? 「廢話,我們是第一次見面,當然不認識!」 「所以說……」 「好好好!」少女很誇張的歎了口氣。「我是臺灣來的中國人,弗萊堡大學藝術系,中文名字是畢宛妮,你也可以叫我安妮塔,這是我的德文名字,不過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明明是中國人,為什麼我要叫德國名字?」 她小小哼了一下表示她的不滿。「你呢?」 「我?」他楞了一下,下意識脫口回答她。「安垂斯·漢尼威頓,德國人,慕尼黑大學經濟系。」 「原來是安垂斯,」少女——畢宛妮伸出手。「你好。」 「呃……」安垂斯看看她的手,也伸出自己的手和她握了一下。「你好。」 「好,我們認識了,」畢宛妮愉快地說。「現在,可以把你的身體借給我了嗎?」 他呆了一下。「這……為什麼一定要我?」 「因為你是我至今為止見過最美麗的男人!」 畢宛妮的語氣很認真,不像在說謊,但安垂斯一個字也不相信,於是,他沉穩地自草地上站起來,換他高高在上地俯視她,以加強他接下來要告誡她的話。 「無論是為什麼理由,你都不應該說謊!」 他是德國人,德國人最講究實際,不流行自我陶醉,他自己的長相如何自己最清楚,好看,他承認,但,最美麗的男人? 不,那種名詞輪不到他來背。 「誰跟你說謊!」畢宛妮很生氣的瞪起了眼,也跟著起身,「你看!你看!」氣唬唬的把素描本攤開來給他看。「你不覺得你很美麗嗎?」 安垂斯非常吃驚,因為整本素描本裡滿滿都是他,各種姿勢、各種表情、各種動作,在旅館裡、在湖邊、在森林間,在散步、在沉思、在打盹、在進餐,雖然僅僅是簡單的幾筆鉛筆素描,卻異常傳神的將他內在與外在所有氣質與風采盡皆流露於畫紙上。 看來從他到這裡的第一天起,整整十天裡她都在偷偷畫他,既然如此,她為何還要特地跑來問他可不可以畫他? 「瞧,多麼完美的黃金比例,無論是你的身材、五官,甚至手指……」畢宛妮讚歎地呢喃,順便掏出軟尺來給他看一下,表示她確實測量過了——在他睡著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完美的比例,真是太美麗了!」 原來是那種美麗。 安垂斯有點哭笑不得。「你不是已經畫這麼多了,還不夠嗎?」難怪剛剛他睡著時,隱約有種飽受騷擾的異樣感,原來不是錯覺。 畢宛妮的表情更嚴肅。「但我還沒有畫過你的裸體。」 裸體? 安垂斯再度大吃一驚,「你你你……你要畫我的裸裸裸……裸體?」驚嚇得話都結巴起來了。 「當然!」畢宛妮用力點頭。「沒有畫過裸體就不算畫過。」 「不行!」不假思索,安垂斯斷然拒絕——用吼的,表示他的決心,任何人都別想動他的裸體的主意。「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畫我的裸體!」 「為什麼?」畢宛妮問,似乎感到很困惑。 為什麼? 有人會問這種問題嗎? 安垂斯歎了口氣,再板起臉來。「我不是暴露狂,所以,除了我的妻子以外,我不會讓任何人看見我的裸體!」 「這樣啊……」畢宛妮咬著手指頭想了一下。「那我和你睡一……不,一天不夠,那就……嗯嗯,三天好了,我和你睡三晚,做你三夜妻子,你也讓我畫你的裸體三天,你覺得這樣如何?」 不如何,他的心臟被她嚇得差點忘了善盡跳動的職責了! 他駭異得猛抽氣,「你你你……你不是常做這種事吧?」又結巴了。 「當然不是,這是第一次,不過……」畢宛妮笑吟吟地點點頭。「為畫你的裸體,值得。」 為畫他的裸體,值得她陪他上床? 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眸子,安垂斯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你在開玩笑?」最好是。 畢宛妮瞋怪地橫他一眼。「當然不是,這種事怎能開玩笑!」 安垂斯差一點點就呻吟出來,他怎會碰上這種事? 「如何?」畢宛妮興致勃勃地催促他趕快做決定。「可以吧?」 「當然不可以!」安垂斯又忍不住吼了起來。 畢宛妮不高興地撅了一下嘴,「好嘛,好嘛,我知道自己不好看,引不起你的『性趣』,可是我是處女喔!現在處女真的不多了喔!看在這一點份上,你就將就一點『用』一下嘛!」她努力推銷自己。 將就用一下? 安垂斯無言以對,瞪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是不太好看,不,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看她,光是一張小小的臉龐就讓雀斑、青春痘和爛瘡占去所有地盤,除了那雙東方人特有,眼角微勾,十分清靈有神的杏眼之外,他根本看不清她的五官容貌到底是什麼模樣,嘴裡還戴著銀光閃閃的牙齒矯正器,一開口說話,萬丈光芒就刺眼的閃出來。 他哪裡知道她好不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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