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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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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不認識啊!」濮陽南正經八百地說:「所以,在下當然要請教姑娘芳名,才能知道姑娘是誰嘛!」 沙少琪微微一愣,隨即想起上回見面時自己說過的話,笑容不由得稍斂,並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並不想那樣的,可是……」她再歎。「狂劍山莊真的是有那個規矩,我又不能不從……」 濮陽南不發一語,只是用瞭解、體諒的眼神瞅著她,但他越是這樣,沙少琪就越是狠不下心來再一次要他裝作彼此都不認識。 「算了,先不提那個了。」暫時做一下縮頭烏龜,煩惱的事先撤一邊好了,或者該說是她捨不得浪費和他相處的時刻。「你一大早就杵在這兒幹什麼呀?」 濮陽南圓圓的臉上再次展開頑皮的笑容,「有勞三姑娘動問,在下正在這兒散步,順便找蟲。」可說話的語氣還是很正經。 「蟲?」 「是啊!」濮陽南又開始眨眼了。「所謂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在下天還未亮就起身了,應該可以找到不少蟲來吃吧?」 沙少琪愣了愣,旋即失笑。「你……找蟲吃?」嗆咳兩聲又說:「呃!你是小鳥嗎?小鳥會飛喔!你會飛嗎?」她戲謔道。 「飛?」濮陽南倏地露齒一笑,也不見他運功,就見他袍袖若有似無地微微一抖,身形便陡地拔地而起,悄然飛上官道旁的大樹頂,單足立於樹梢尖上,並隨著樹梢飄動而微微搖晃著,仿佛小鳥停歇在枝椏上一般。 濮陽南頑皮地歪著腦袋,「怎樣才叫飛呢?這樣嗎?」話落,他突地又展袖一揮,整個身軀驀地往上沖天而去,到了七、八丈高時,眼看著似乎就要力竭下墜了,卻沒想到他再次揮袍一振,身形便再度往上,如此周而復始數次,他的身影早已微小到完全看不清了,才見他仿佛飛雪般飄然落下,依然單足站在原來的樹梢尖上。 他對著目瞪口呆的沙少琪眨眨眼。「算嗎?這樣算飛嗎?」 沙少琪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算嗎?」濮陽南似乎很失望地歎了口氣。「好吧!那這樣呢?」 倏地,他足尖輕點,身軀微微飄起,繼而雙臂一展,朝另一株大樹飛去,看似要落在另一株樹上時,他又倏地揮袖一振,居然繼續往另一株大樹飛去。就這樣飛越了七、八棵樹後再飛回來,中間完全沒有借力,只靠他袍袖揮振的力量,便讓他有如小鳥一般飛來飛去。 「這樣呢?算嗎、算嗎?」仿佛等待稱讚的小孩一般,他滿臉期待地望著沙少琪。「這樣算飛了嗎?」 沙少琪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連該怎麼呼吸都忘了,哪有空閒去稱讚他! 濮陽南再次失望地垮下了臉,「還是不行嗎?」他誇張的歎了口氣。「看樣子,我不能吃蟲了!」說著,他從樹梢尖慢慢的、穩穩的踩著階梯下來——無形的階梯。 沙少琪的嘴巴張得更大了,雙眼仿佛要掉出來似的剩著他的腳下,空無一物的腳下,直到他的腳落在地面上,她才抬眼繼續瞪著他,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天哪!難怪江湖傳言,妙手無影的輕功舉世無雙,這簡直是……簡直是……是……太不可思議了!就算是她親眼所見,她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人能像他那般讓自己的重量完全消失,隨心所欲的操控自己的身軀,特別是他看起來實在不輕。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她兀目驚歎不已,而濮陽南也很有耐心地等待她回神。終於,她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而後開口,「你的……」老天!好沙啞的聲音喔!她忙輕咳幾下,清了清喉嚨,再次張口。 「你的輕功這麼厲害,那刀劍拳腳功夫一定也很可怕了?」 「拳腳功夫?」濮陽南突然很尷尬地扯歪了嘴角。「啊!功夫啊……」 沙少琪奇怪地看著他。「怎麼?你的拳腳功夫沒那麼厲害嗎?」就算是也沒什麼嘛!幹嘛這麼尷尬咧? 濮陽南更覺尷尬地哈哈兩聲,而後轉身踱開兩步,遲疑片刻後,才又轉回來面對著她。 「這事江湖上沒人知道,因為我從不跟人家交手。」他又猶豫了一下。「其實……呃!家師只教了我四種功夫。」 「四種?」沙少琪有點摸不著頭緒,四種功夫算很多了不是嗎? 濮陽南點點頭。「內功、輕功、點穴和偷術,所以,事實上,我是……呃,一點拳腳刀劍功夫都不會。」 沙少琪頓時傻眼了。「不會吧?真的一點都不會?」 濮陽南想了想。「應該算不會吧?我只有在剛出師下山時,到武館去學了一陣子一點簡陋的刀劍拳腳功夫而已,那根本算不上是什麼武功,騙騙普通人還可以,可一碰上真正的江湖人物就漏氣了。所以,我從來不跟人家交手,只要情勢不對頭,我就落跑,反正只要我想溜,就沒有人追得上我。」 聞言,沙少琪不由得錯愕地啞了口。 看情勢不對就落跑? 「所以說……」濮陽南尷尬地傻笑著。「我只是表面上很厲害,其實……嘿嘿,手底下根本不怎麼樣的。」 沙少琪深深地凝注他半晌,初時的震驚過後,隨之而起的是無法言喻的感受。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應該算是他的秘密,他既然保密了這麼久,現在又為什麼要說出來呢? 濮陽南聳聳肩。「我只是不想瞞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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