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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可是,宮震羽並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回來。

  十天后,傳聞皇上大軍終於在斡難河追上韃靼可汗本雅失裡,雙方在一場激烈的交戰之下,本雅失裡僅率領七騎殘餘部屬逃逸而去,皇上並未窮追末寇,轉而回到臚朐河追剿韃靼太師阿魯台。

  又過了十天,宮震羽還是沒有回來。

  明明說半個月就回來的說,可現在都過一個多月了,他竟然還不給她回來,她實在很火大,也很不安,而且無法不承認自己越來越想念他了。

  該死的傢伙!

  她不覺暗暗詛咒不已,可是她更不願意讓自已被那股子不安和憤怒擊敗,於是決定自己一個人到捕魚兒海(貝爾湖)學捕魚,以後要是沒飯吃了,她還可以客串一下漁家女捕魚來賣。

  她拒絕去考慮他可能已經丟下她不管的可能性。

  捕魚兒海雖然比闊灤海小很多,但沿岸卻有很多住民,因為即使在嚴冬,湖水冰封之後,湖魚正肥,還是可以破冰捕魚。

  她在那兒看人家捕了一天魚,自認已經學到個中的訣竅了,於是,翌日就搶著去「幫忙」,也捕了一天魚。

  到了第三天,她在離湖稍遠之處的山丘上,看中了一片開滿絢麗花朵的灌木叢,找了一處比較乾淨的地方坐下來後,便在濃郁的花香中靜靜地欣賞湖邊住民的捕魚情趣。

  這倒也滿愜意的,她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很久了吧!因為她幾乎就快睡著了,可突然間,她似乎聽到鄰近有人聲,立刻驚醒了過來。

  咦?捕完魚了嗎?

  下意識的,她開始四處張望……奇怪,沒有哇!

  正疑惑間,細語聲又傳了過來,她馬上循著聲音撥開左邊的灌木叢望過去……哇!原來是老少不宜的鏡頭——老人看了會爆血管,小孩看了會問那種大人不曉得該怎麼回答的問題。

  在視線之內,在數株灌木叢中,果然是有兩個人,一男一女,而且女的是躺在草地上酥胸半露,男的則把腦袋俯在女的那白嫩光裸的肩膀上,一看就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破壞善良風化!

  蒙古野蠻人實在是有夠大方的,她暗啐一聲,正想移開視線,可眼角餘光一閃,那男的腳邊那把劍又引回了她的注意力……

  孤煞劍?!

  不想相信的,她立刻再把視線拉回到那個男的側臉上仔細一瞧,旋即如遭重擊般地全身一震,一張俏臉兒霎時變得蒼白如紙。這距離說遠還相當遠,卻已足夠讓她看清楚那男的到底是誰了。

  是他!

  刹那間,她的腦海裡化為一片空白,相對的,心口卻突然湧出了一股異常尖銳的刺痛感。微微抖簌著,她頭著手放開灌木叢,讓那濃密的灌木葉遮住那令人心傷的場面,接著,她緩緩起身,悄悄地走開去。

  然後,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心口也越來越痛、越來越痛,痛得幾乎讓她窒息了,最後,她開始跑了起來,兩條粗粗的辮子在她背上拍打著。

  風,刺痛了她的眼,卻吹不去她胸口的痛,淚水不由自主的奔騰而出,飛揚在苦澀的空氣中,灑落在青翠的草地上,濕軟的泥土立刻慈悲的將一切哀傷吞噬進去。

  她終於看到了她的馬,立刻不假思索地跳了上去,彷佛有鬼在後面追似的怒催馬兒,盲目地往前疾馳而去。

  他真的丟下她不管了,而且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叛情

  春色三分,
  一分塵土,
  二分流水,
  細看來不是楊花,
  點點是離人淚。

  ——蘇軾·水龍吟

  淡遠的山,蔥郁的草原,襯合著澄藍的晴空,那幾抹白絮也似的浮雲,再加上金花遍地,氈房點點,波光晶瑩,漁唱悠悠,教人無法不深刻的感受到那份北地特有的豪邁壯闊與自然情懷。

  可隱藏在山丘上灌木叢中的,卻又是另一番「旖旎」的景象。

  宮震羽直起身吐掉嘴裡的毒血,「好了,應該差不多了。」隨即掏出藥來在傷口上細心地抹擦著,並冷冷地說:「下次你再這麼粗心大意的話,你就穿戴整齊一點去見閻王吧!」

  水仙吐了吐舌頭不敢多話,幾個師兄妹裡,她最佩服的是大師兄,最敬重的是師姊,可最畏懼的卻是這位冷漠的二師兄。

  依舊是冷漠的語氣,「餘毒你要自己驅除。」他又說。

  「哦!」水仙悄悄地扯好衣襟。「那我……」

  「二爺,不好了,二爺,」驟然一陣慌慌張張的急呼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夫人哭著跑掉了呀!」

  宮震羽立刻把一張寫滿了不悅的臉對準那個貿貿然出現的人物,那是個一見就讓人不由自主生出好感的男子,五官端正英挺,神態瀟灑,還帶點兒玩世不恭的味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喂!二師兄,這不是重點吧?」同樣身為女人的水仙馬上想到最不受歡迎的狀況去了。「君陶,二夫人為什麼會哭著跑掉?」

  「這個……剛剛夫人就在那邊……」男子——沈君陶猶豫地指指另一邊的樹叢呐呐地道。「然後……然後她就哭著跑掉了!」這種事不需要說得太清楚吧?

  「夫人?是她?」宮震羽有點驚訝。雖然他适才的確察覺到附近有人,卻因為情況緊急,所以沒空去顧慮到那麼多。「她又怎麼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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