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靈 > 出嫁該從夫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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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九人的攻擊幾乎搶到跟前來,驀地聽得他狂笑一聲,猝然間寒芒如閃電般掣飛,宛若爆裂的光球迸射開來千百瑩芒,每一炫目的瑩光皆縈裹著風雷之勢,有若奔雷狂嘯,雷霆萬鈞地反撲回去。 曠古絕今的毀天滅地劍法,威力無儔所向披靡,倘若僅是胤祿一人,他敢傲誇自己是天下無敵,只可惜他後頭還黏著一隻名叫柳佳氏滿兒的三腳貓,所以,他不僅被牽手掣腳在原地,尚要分心保護她──六大袍哥僅差一刻自後方猝襲向滿兒。 同樣未經任何思考,右劍千朵寒芒猝而轉向六大袍哥,左手則先將滿兒推倒在地,再抖手仿若雷轟電閃般劈出千百隻掌影,在一連串的空氣爆裂聲中迎向九大長老的攻擊。 於是,在一片幻影光芒的閃動與暴喝怒叱尖號慘嚎聲中,往前狙擊的十五條人影幾乎在同一瞬間倒飛而回──九大長老是自己踉蹌倒躍回來的,而六大袍哥則是宛如爛肉塊般地摔跌出來的。 確實是爛肉塊,每一副屍體落地後即整整齊齊地分裂成六大塊散開來,爛肉塊是最簡潔又實在的說法。 而那九大長老,有兩個人雙手齊肘被掌刃斬斷,鮮血彷佛瀑布似的狂噴不已,一個人抱住肚子坐在地上起下來,自緊捂在腹部的雙手手指中,隱約可以見到花花綠綠的肚腸,三個各自背著兩至四道的尺許長傷口──鋒利的掌刃所造成的傷口,一個是英勇威猛地自己倒躍而回之後便站著斷氣了,最後兩個完好無事,卻滿臉驚怖之色。 全場是一片死樣的寂靜。 所有的人俱震懾住了,他們驚駭地呆望著眼前這殘酷的一幕,作夢也想不到十五個頂尖高手的連手合擊竟然會淪落到如此慘不忍睹的境界,而且僅僅是在一個回合的接觸之下,十五個高手便死了近一半,還有三個失去再戰能力,等於是垮了一半還多,這樣的敵手還能算是人嗎? 至於胤祿,他仍舊站在原處,神態依然嚴酷森冷,彷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他的臉色卻呈現出極度的慘白,緊抿的唇畔掛著一絲醒目的鮮血,身上的傷更是令人怵目驚心。 他的前胸背後大腿共有七處可怕的傷口,而自那些傷口中狂湧如泉的鮮血來看,可以想見這些傷勢有多嚴重;然而,最教人驚懼的卻是穿透他左胸的那把穿山鑽──足有兒臂寬粗,僅差那麼一線就會剌穿他的心臟了,那穿山鑽上還緊握著一隻斷手。 滿兒一回過神來,驚叫一聲便想拔出那把穿山鑽。 「不要拔!」胤祿沙啞地低喃,慘淡的聲音中泛著掩不住的辛苦。「一拔出來我就撐不了多久了。」 「可是……」滿兒淚流滿面地啜泣著。「你這樣又能撐多久呢?」 胤祿徐徐籲出一口氣,伸出左臂。「過來讓我靠著你,這樣我能省點力。」 滿兒小心翼翼地貼住他,讓他的手臂搭在她肩上,淚,掉得更凶了。 「不要哭。」 「我……沒有辦法啊!」 而在他們的正前方,彷佛仍無法自夢魘中清醒,玉含煙依然震撼又戰慄地盯住胤祿,無法移開視線,也無法自己地喃喃自語著。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臨時改變劍勢的攻擊目標?襲擊柳姑娘的只有六大袍哥,狙擊他的卻有九個人,而且每一個功力身手都比六大袍哥高強,只要他不改變劍招的攻擊目標,即使柳姑娘會受傷,至多也僅是一些皮肉傷罷了,絕不至於傷到如他此刻這般嚴重,而他自己也能毫髮無損,但是他卻做出了這等可以稱得上愚蠢的行為,他對她……真有如此情深義重嗎?」 他下手如此歹毒殘忍,顯見他是個多麼冷酷無情的人,難道是因為他把所有的情全都灌注在一個女人身上了嗎? 「姊,你還在那兒嘀咕些什麼呀?」一旁的王瑞雪倒是先一步回過神來了。「你看到了沒有?那個小天實在是太可怕了,簡直不是人,他可真是把人不可貌相的精髓發揮到極點了!姊,現在怎麼辦?你是龍頭,得撂下句話來呀!」 玉含煙一震,終於清醒過來了。 是的,她是天地會的雙龍頭之一,她的責任是天下間所有的漢民,是天地會的兄弟,而不是那個「愚蠢」的男人! 她用力地閉了一下眼,強壓下心頭那股異樣的情愫,而後睜眸,開始冷靜的分析。 「他的確是很可怕,但那是在他受傷之前,至於現在……」她注視著穿透他胸前的穿山鑽。「他受傷了,而且傷勢很沉重,祇要我們所有人一塊兒圍攻上去,他必定撐不了多久。」話落,她手腕一轉抽出一條白色短鞭,鞭柄喀一聲又冒出一截刀刃,再招呼剩下的人全部一起圍攏過去。 「大家一起上,不用拚命,只要圍著他抽冷子攻擊逼迫他使力自衛,不必多久他就會自己倒下來了。」 「聰明的女人!」倦乏的身子猛然一挺,胤祿冷哼著揮劍撩去首先攻擊過來的白色短鞭。「不過,想讓我屈服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說著,冷焰倏燃,寒光驟揚,在尖銳的破風聲中,五個人打著轉兒尖嚎著跌出去了。 這一招差點讓剩下的人又嚇得倒退回去,但是,玉含煙不僅沒退,而且更一陣緊似一陣地連續不斷出招攻擊,其他人立刻再次鼓起勇氣圍上去配合她。 片刻工夫後,雖然才不過三十幾招過去,但在胤祿的感覺裡卻已是如此漫長,身上沉重的傷勢使得他的功力只剩下平常的三成不到,強烈的痛苦更讓他稚嫩的面容完全繃緊了,但他不敢稍微有所鬆懈,恐怕略一疏忽便會導致無法挽回的局面。 然而,即使狀況是如此危急,他依然不願讓滿兒有絲毫損傷,寧願用自己的身軀去擋下來不及阻攔的攻擊,於是,他身上的傷更多了。 滿兒可以察覺得到他的孱弱,他幾乎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了,雖然他右手劍的攻勢仍是如此犀利。有好幾次她都感覺得到他似乎就要倒下去了,但他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再次挺直了雙腿。 都是她的錯!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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