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靈 > 出嫁該從夫 | 上頁 下頁
十六


  「咦?你不知道嗎?」曹玉奇略一思索。「也許他們並沒有搬太遠,因為上個月我還曾在木瀆看到過你那兩位舅舅,雖然沒有來得及和他們打招呼,但我確定是他們沒錯,所以……」

  「你說什麼?」冷不防地,滿兒忽地跳起來一把揪住曹玉奇的衣襟。「你說你看到我兩位舅舅了?雲舅舅和天舅舅?」

  瞧她抽不冷子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跳將過來尖叫,曹玉奇不禁嚇了一大跳。

  「是……是啊,有……有什麼不對嗎?」

  滿兒兩手更用力地把曹玉奇給扯到跟前來,幾乎唇對唇了,曹玉奇一見她那豔紅的絳唇就在眼跟前,不由得口乾舌燥地吞了口口水,可一聽到她那陰森森的語氣,背脊又馬上泛了涼,什麼欲望都冰冷了。

  「在木瀆?」

  「是……是木瀆。」

  丹鳳眼瞪得更大。「你確定是他們?」

  「確……確定,」

  「好!」一把扔開他,砰一下又坐回凳子上,「太好了!」她喃喃道。

  她先一步找到了,現在只要她立刻去警告他們快快離開就行了!

  不對,她還沒有找到他們,只聽說他們在那兒出現,所以她得先找到他們。不過,想要去找他們便得先甩開弘升,這個嘛……

  嗯!要甩開那個笨花花公子應該不會太困難。

  「曹師兄,幫我個忙!」

  「什麼忙?」

  「很簡單,請你……」

  ***

  心中厭煩,表面卻不曾流露分毫的玉含煙送走知事大人後,面現疲態地回到繡房裡,打算推掉幾位名士才子的晚宴好好休息一夜,沒想到才打開門,在房裡等待多時的王瑞雪便跳起來慌慌張張地迎向前來。

  「不好了,姊,又出事了!」

  黛眉一皺,玉含煙連忙進房把門關上,再屏氣凝神靜聽片刻,直到確定周遭左近沒有其他人之後,她才把妹妹拉到床沿坐下。

  「好,鎮定一點,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又出事了啦!」王瑞雪氣急敗壞地跳起來在床前走過來走過去。「肇慶那邊堂口裡的人又被清廷派人一個不漏的全抓走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半年來,這已經是第十一個堂口被抓了,是不是有內奸啊?若是的話,究竟是哪兒出的內奸?或者每個堂口都有內奸?可他們又是怎麼混進來的?明明……」

  「瑞雪,我說鎮定一點!」玉含煙不但沒丁點焦急之色,反倒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更冷靜。「這種時候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像你這種猴子跳腳!」

  停住了腳步,「好嘛!」王瑞雪終於找回一點理智了。「那姊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先告訴我,被抓的堂口都是屬於誰的?」

  「五個日月堂的,三個哥老會的,還有三個是咱們天地會的。」王瑞雪一一說出了堂口的地點和被毀的順序。

  「這樣嘛……」玉含煙沉吟半晌後,反問:「大哥那邊怎麼說?」

  「大哥很肯定說一定有內奸,但不知在何處,也不知多或少,只判斷出這次的內奸非常厲害。」

  「的確是很厲害,」玉含煙同意道。「二十幾年來,清廷始終不知道天地會根本沒有消失過,只不過是隱蔽在暗處而已。但這一回,不但被挖出天地會仍舊存在的事實,甚至連堂口也被揪出來毀掉了,還陪襯上哥老會與日月堂的堂口,倘若只是一個人的話,那個人也實在太可怕了。」

  「大哥也這麼說,所以……」說著,王瑞雪又坐回床沿。「大哥要咱們天地會所有分堂的人全數趕回總堂口,以免再被各別擊……」

  「不!」玉含煙美眸中閃耀著智慧的光芒。「這樣正好中了那個人的計!」

  「嗄?計?什麼計?」

  玉含煙徐徐起身踱向窗,望著秦淮河畔綿延數百米的水閣河房,一房連一房,一廳接一廳……不自覺地,她眯起了雙眼。

  「他在引誘我們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瑞雪,想想那些堂口被毀的順序和地點,你也應該可以捉摸得出來。」

  「咦?是嗎?」王瑞雪真的很認真地想了又想,反復想了再想,驀然「耶?!」她失聲驚叫。「他……他在找……」

  「對,他在找天地會的總堂!」玉含煙回過身去,「如果我們現在回總堂,他就會知道總堂在哪裡了。所以,現在我們不能動,必須先找出他是如何知道那些分堂地點的,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先找出內奸!」

  「怎麼找?」

  眉宇輕顰,王含煙又開始沉吟了。「恐怕不會很簡單,因為這個人確實太厲害了,他的智慧應該與我在伯仲之間,甚至在我之上也未可知,所以我們必須慢慢來,否則會被他有所警覺而回避開去,因此……」

  她毅然抬眸。「請大哥通告各地堂口,從此時此刻開始,各地堂口暫停通遞消息,人員也不可任意流動,倘若真有必要,只准許堂主之間的聯絡,其他一概不允許!」

  「好,知道了,那之後呢?」

  玉含煙再次轉回去面對秦淮河。

  「之後就要看看我與『他』之間,究竟是『他』棋高一著,或者是我計勝一籌。」

  ***

  木瀆是一座蒼翠悅人的水鄉商鎮,在群山的環抱下,香溪、胥江在腳邊靜靜地流過,二水一清一濁,清水濁水終究融於一體,鎮上河道縱橫橋街相連,小鎮人家或臨街或枕河,粉牆黛瓦重脊高簷,其獨特格局是一般江南小鎮少有的清幽盎然。

  如果不是急於找人,滿兒一定會以更悠閒的心情來欣賞這座小鎮的雅趣,可惜她急得要死,匆匆頭尾走兩回了,卻都沒有去給他注意到那二水有何不同,那一正一斜的橋又是多麼有趣。

  直到第三回,驟而停步在一家茶樓前頭,她定睛一看,旋即驚喜地一路叫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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