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靈 > 出嫁必從夫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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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榮」就是莊親王允祿? 開玩笑的吧? 「可是,莊親王不應該如此年輕,如此……如此天真無邪呀!」白慕天不可思議地喃喃道,腦子裡想到的是漕幫裡的阿榮。 「他今年該有三十七歲了,但天生一副可惡的娃娃臉,三合會、雙刀堂與匕首會都是毀在他那張純真的娃娃臉之下。而且……」呂四娘用下巴指指滿兒。「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柳滿兒。」 「那就沒錯了,莊親王的福晉是姓柳。」呂四娘頷首道。「含煙姊也說過,莊親王是世上最冷酷殘佞的人,卻也是這世上最癡情的男人,為了他的妻子,他可以連命都不要,所以剛剛他才會不顧一切冒險收招救人。除了他,又有多少男人能做到這點?」 呂四娘說到這裡,那頭的「阿榮」——允祿突然冷冷地瞟過來一眼,再低眸往下看,滿兒說完她的警告之後,便胡亂抹去滿臉淚水,然後撕下自己的裙子,半跪下去為他包紮大腿的傷口,嘴裡還喃喃嘀咕著。 「看、看,那支什麼爛鐧在你腿上洞穿了這麼一個洞,我都可以從這頭看見那頭有只兔子跑過去了!」 包紮好大腿,起身轉到他後面,繼續碎碎念、碎碎念。 「天哪、天哪,這上頭起碼有六、七道口子,又深又長,該死的居然還很整齊,好像特地量好尺寸割上去似的!還有那支雞爪……」 頓了一下。「啊,塔布,佟桂,你們來得正好,快,把包袱和水囊給我,佟桂,來幫忙,把內衫撕成繃帶,我要替你們爺包紮傷口!」然後,也不管允祿同不同意,當場就扒下他的衣服來包紮背上的傷。 允祿默然無言,也許是知道倘若他反對的話,滿兒又要大哭大鬧發飆了。 這邊忙著包紮,另外那邊也乘機繼續緊急處理王均與蕭少山的傷,大半天過後,終於兩邊都處理妥了。 塔布又從自己的包袱裡取出一件長袍給滿兒替允祿穿上,而後,滿兒雙手扠腰,氣勢洶洶地站到允祿前面,一看就知道她又想大發雌威了,不過她的嘴僅張開一半便又闔上。 允祿那雙清澈有神的大眼睛異常專注地凝睇著她,格外深沉、格外幽邃,彷佛要向她傳達某種不可對外人言的訊息。 他以為她有讀心術嗎?一聲不吭的,她怎麼知道他想說什麼? 不過,他們這十年夫妻究竟不是白做的,就算他不開口說,她大致上也猜得著七、八分,八九不離十,於是,她很不情願地垂眸考慮片刻:要開什麼條件呢? 「在你傷好之前,一切都要聽我的喔!」 聽她的? 允祿雙眸徐徐眯起,清秀的臉慢慢拉長,神情也愈來愈陰鷙,白慕天看了都有點驚心動魄之感,滿兒卻根本放不進眼裡地哼一聲把臉扭向一側。 「不要拉倒!」 雙眸怒睜,允祿兩頰緊繃,咬了半晌牙,終於勉強點下了頭。 但滿兒覺得這樣還不夠。「還有,這一趟結束回京後,你得在家裡休養個一年才能再繼續工作,如果一年太勉強,半年也可以啦;半年還是不行的話,起碼要三個月,這是最低底線!」 允祿再點頭,滿兒方才滿意地退開一旁。 「塔布。」冰冷無情的目光註定白慕天等人,允祿沉聲召喚。 「奴才在。」 允祿伸右手。「劍。」 「是,王爺。」塔布立刻恭恭敬敬地把劍放至他手中。 「保護福晉,這回再出問題,小心本王摘你腦袋!」 「奴才遵命。」塔布幾乎貼在滿兒身後。 於是,允祿上前一步,長劍直指白慕天等人,神情陰森冷峻。 「爾等準備好把你們的命交出來了麼?」 白慕天咬咬牙,為了大局,他不能不低頭。「王爺,恕草民大膽,但草民實不知何處冒犯了王爺,以致犯上死罪?」他必須先問清楚,允祿是已探知漕幫的底細所以要殺他,或只是因為不巧撞上這件事而被拖累了? 允祿冷哼,長劍移向呂四娘,「呂氏漏網之魚,妄想劫牢強搶欽犯,該死!」再移向白燕燕,「同夥劫牢,該死!」最後移回白慕天身上。「她們是死罪之人,你們卻意圖幫助她們脫逃,該死!」 「還有,他們傷了你,該死!」允祿身後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允祿眉峰微蹙,不語。 白慕天卻暗暗松了口氣,以為允祿仍未探知漕幫的底細。「王爺,尚請恕宥舍妹年幼無知……」 「笑死人了,二十歲了還年幼,她是仍在吃奶還是包尿布?」允祿身後又傳來冷笑聲。「想我十五歲就離家獨自討生活,十七歲嫁給前面這位老頭子,十八歲作娘,二十歲帶著兒子可憐兮兮在外面流浪……」 允祿眉頭開始打架。「滿兒。」 「好好好,我閉嘴,行了吧?」 若是在以往,白燕燕絕對忍不下滿兒的譏嘲,但此刻,當允祿的長劍還指著她的時候,她連呼吸都不敢太重,何況是反擊。 而白慕天,他也只能當作沒聽見,「一切皆因舍妹太任性又無知,因與呂四娘是閨中好友,故受其蠱惑而同行,尚請王爺大人大量,網開一面……」低著頭,嘴裡說著求恕的言語,兩眼卻悄悄覷向一旁的呂四娘,目光含義很明顯。 為了大局只好犧牲她。 呂四娘若有似無地點了一下頭,垂首無語,在她計劃此行動之前便已有所覺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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