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靈 > 暴風雨奏鳴曲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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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彤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總務部四課最常見的現象就是被公司其它部門當作冤大頭,常常把一些處理不了的簍子往那兒一扔,到時候上大頭責怪下來,自然是四課的主管級要承擔下來囉! 哼!明擺著就是要整她的嘛! 也不過是給了她一支沾了血的球棒而已,需要給她這麼嚴重的懲罰嗎?那她過去戰戰兢兢的努力工作到底是為何?不都白搭了! 「為什麼?」她並沒有發覺自己把心中的疑問給嘀咕出來了。 「為什麼?」林秀秀做作的歎了口氣。「你還真是老實啊!過去副理堅持要把這份工作交給你,是因為你很老實,從不揩油。但是,現在副理也發覺由於你太老實了,一直不肯成為她的『共犯』,所以,你才敢那麼放肆的把有問題的球棒交給她,你知道她不能退貨、不能有抱怨,簡直好象吃定了她似的!」 「我才沒有!」曉彤否認。唉!又在說謊了。 林秀秀輕哼。「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有數,反正副理不滿她給你這麼好的機會,你卻辜負了她,所以,才給你一點點小小的懲戒,懂了吧?」 什麼鬼機會、什麼鬼懲罰嘛!副理才是小人呢! 曉彤陰著臉沒出聲,林秀秀卻仿佛還不過癮似地又在她的傷口上抹下厚厚的鹽巴。 「順便提醒你一下,再過幾天,暑期工讀生就要開始陸續來報到了。還有,聽說張永俊要調到業務部接任副理喔!」 哦!讓她死了吧! 工讀生最容易凸槌了,隨便晃晃就是一籮筐的麻煩,聽說每年到了暑期,便是四課主管免費享受「減肥優待」的特別時期,搞不好哪天還會有人被送進精神病院療養一下呢! 還有那個張永俊,他是總公司裡排名第一的單身貴族,人如其名,看起來永遠是那麼英俊,雖然稍嫌正經嚴肅了點兒,但是年輕英挺又能幹,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女性同仁偷偷望著他流口水,就算吃不到,哈一下也不錯。 偶爾露個笑容,被笑的幸運者就以為他看上自己了,頓時心花怒放地等著對方來讓自己成為眾人妒羨的目標。誰知道左等右等,別說心上人的甜言蜜語了,就連另一個笑容也遙遙等無期。 曉彤雖然沒有那麼花癡,但是,賞心悅目的景致如果能多看兩眼,上班的情緒也是能振奮許多的。而營業部是最常與總務部一二課打交道的部門,理所當然的,見到那個帥哥的機會也直線上升了,亦即運氣好一點的話,說不定就能日久生情,抽中大獎了。 太過分了,她也很喜歡張永俊啊!為什麼早不調、晚不調,偏偏要在這種節骨眼兒調開她呢?真是特別讓人產生一種沮喪的怒氣! 但是,除了抬眼無語問蒼天:「壞人何時遭報?」之外,她也莫可奈何, 誰教她只不過是大機器裡一顆無足輕重的小螺絲而已呢! 如釋重負地籲了一口氣,曉彤端起工讀生剛剛放在她面前的冰茶一口氣喝下,邊抬腕看了看時間,快九點了,果然又是這麼晚,不過,到現在她還是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幸或不幸。 對公司來講,她是老人,可對四課來講,她不過是剛進公司時曾經進來磨過三個月的新人而已,又碰巧是戰國時期,說不定副理還特別「關心」過,所以,所有爛攤子中的爛攤子全都一古腦兒地丟到她身上來了,而且不但只交給她兩個半生不熟的新人使喚,還把唯一一個毫無打工經驗的工讀生也扔給她頭痛。 於是,才第一個禮拜,她就承蒙上司寵召過三回,吼得她險些要到耳鼻喉科報到,順便噴上一臉的泡沫香水。 什麼嘛!明明是人生父母養的,不過是老實說清楚那種爛攤子根本沒人處理得了,幹嘛把她說得好象是植物與野獸混生的白癡種啊! 所以剛開始她都火得差點遞上辭呈,包袱款款A回家去吃老爹的粗糠糙米!直到第二個星期,那個其它主任選剩下的剩餘物資,聽說是T大高材生的工讀生向她報到之後,她赫然有種烏雲消散、喜見藍天的感覺。 T大高材生聽起來好象很不錯,實際上,這種所謂的高材生有時候卻特別令人受不了,因為他們的傲氣比別人多一倍,不但難以指揮,有時候、心血來潮還會跟你來場即興辯論。 然而,敖書允那個看起來相當沉靜的工讀生,不但聽話得很,還能幹得出乎人意料之外耶! 不過兩三天而已,他似乎就摸熟了公司的工作程序,之後,別說那些連她都無法收拾的爛攤子,他都莫名其妙的三兩下解決掉了,甚至還能未卜先知的警告她哪個部門可能又要出什麼問題,而且準確得簡直可以開鋪替人看相了。 高材生就是高材生,那兩個半生不熟的新人實在應該羞愧得自盡才對,呃……也許她自己也是! 不但如此,他還細心體貼得很,知道她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所以,每天早上總會泡上一杯香濃的溫牛奶放在她的辦公桌上,當她忙得暈頭轉向時,悄悄的,又會有一杯冰涼的紅茶擱在一邊,讓她有個喘口氣的機會。 而且他也很忠心,其它主任眼紅想來挖角,他總是絲毫不遲疑地就回絕了,不愛說話,老是垂眸低頭的他態度卻是那麼堅決,使得其它主任只好摸摸鼻子走人,誰教他們自己當初眼屎糊糊沒看清楚! 不過即使如此,因為她這邊處理問題的速度相當驚人,相對的上司丟給她的卷宗也更多了,所以,她還是得拚了老命的加班。而她那兩個年輕的部下卻只會苦著一張臉耍賴說跟女朋友約好了,要是爽約的話,女朋友會殺了他們的,因此,三個星期來,一直都只有敖書允陪她加班。 曉彤放下杯子,默默注視著抱著一疊剛複印好的文件走過來的敖書允,如往常般,那副大得可笑又土裡土氣的黑框近視眼鏡又滑落在鼻端上,略顯稚氣的淩亂劉海幾乎遮去大半張面孔,只留下半張斯文秀氣的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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