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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呀,差點都忘了,二師兄說辦完上鳳吹山莊的事兒,就要帶她回涪川城成親的呢!想起來就覺得羞人,嘻嘻。

  回過神,想到了有關於自己和傅隱睿的婚事,撿飯兒讓甜孜孜的微笑勾彎了唇角,但她忽地有了個疑問:「二師兄,你就這樣將我帶回去涪川城,不先回去鐵猴山跟師父說一聲我……我們要成親的事,師父他老人家不會生氣嗎?」

  「嗯,我的確想過,本來是該先帶你回去鐵猴山向師父稟明要與你成親的事,但經過我們上鳳吹山莊拜夀,卻未順他老人家的意去造成騷動的狀況之後,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先回涪川城成親後,再回鐵猴山向他老人家說明,這樣情況會單純些。」

  傅隱睿非常明白自己師父的孩子性脾氣一旦發作起來能耗上多久時日,他可不想因為師父的任性與記仇性子,而阻礙了自己和撿飯兒的婚事,所以自然得採取先斬後奏的法子。

  「雖然我們做徒兒的是不能、也不該在師父他老人家背後說他什麼不是,但……但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孩子脾性一拗起來,有時候還真的是沒完沒了的哩。」撿飯兒吐吐粉紅色的小舌,帶點罪惡感地數落著雲丫。

  她想起師父那怪脾性總是毫無預警的說來就來,而她就要變成小可憐蟲,讓他驅使來去和當成捉弄的主要目標。

  有時,嫌衣裳洗得太乾淨不願意穿,要她去熏點灶房的油煙後才肯穿;但有時又嫌衣裳洗得不夠乾淨,非得她同一件衣褲再洗上個七、八遍,直到布料褪色袖口泛白才要穿。

  有時,要她上午殺雞烴鍋雞湯來喝好養身,她卷起袖子費了大半天工夫煨了雞湯,下午就聽他說喝雞湯太補會上火,怎麼都不肯喝上半口。

  有時,覺得日子悶,要她笑給他聽,然後就說她笑得難看、也笑得難聽。

  要熱茶嫌茶燙,要冷茶嫌茶涼。

  心情一好,興致一來,就把屋裡屋外的粗細活兒全都攬去自己做,還直嚷嚷著不能讓她太辛勞,免得疲了心神容光不煥發,那樣他會心疼,要她成天看書、吃果子、喝茶、睡午覺。

  有事沒空,就不曉得從哪兒去買來最時興、最貴重的脂粉金鈿給她,要她每天在鐵猴山上打扮得像個千金大小姐一般花枝招展,還拉著她到山頂的獵戶吳伯家去炫耀她的漂亮可愛。

  她失手打爛了他珍愛數十年的花瓶,也笑著說沒關係,還緊張的直問她有沒有割傷手……

  撿飯兒以前常常暗自歎氣,經過師父這麼多年來的磨練,即使她嫁到了一個有舉世難纏的公婆叔嬸妯娌的龐大家族裡頭去,一定也能應付到沒人有法子挑出她半點毛病來。

  二十日之後

  沒有特別的時日限制,傅隱睿與撿飯兒當然以遊山玩水的態度和心情,輕鬆而愉快的行進著往涪川城的路程。

  撿飯兒的燦燦笑顏,半個多月以來都未曾斂收過。

  撇開這回路程她是以待嫁新娘的身份前往夫家不提,光是與傅隱睿走著走著,不經意便讓兩人目光對上時的情意纏綿,就夠她甜蜜得心都化了。

  她吱吱喳喳地想將過去幾年對方未能參與的成長趣事,全都借由語言再次重現。他撥開她頰邊髮絲含笑回應,更助長了她迫不及待地想傾泄腦海中所有生活回憶的念頭。

  傅隱睿也訝異一向粗枝大葉慣了的自己,竟然會去注意到生活中有那麼多的小細節——晨霧夜寒的時分得要她添衣,餐桌上會叮嚀她不可偏食,見她掩嘴打了呵欠就知道她是倦困該歇息了……

  喁喁噥噥的情人細語,四下無人的親昵細吻,釀甜了兩人周圍的空氣。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一聲蒼勁的大喝暫且打斷了撿飯兒的如珠笑語,他們相視一眼,心中皆已明白來人是誰。

  「師父。」傅隱睿和撿飯兒回過身面向來人。

  「哼!還知道我是你們的師父?」雲丫吹鬍子瞪眼,氣呼呼的說著。

  「師父,您怎麼看起來氣呼呼的呢?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撿飯兒巧笑倩兮的裝傻。

  傅隱睿則是不語地立在一旁,對於三天兩頭使性子的師父,他向來是懶得去衝撞應聲,更別提安撫搭理了。

  「發生了什麼事?你這鬼丫頭還好意思問我?」

  雲丫氣紅了脖子的嚷著。

  曲肘挽住雲丫的臂膀,撿飯兒唇角彎彎地展現出頰上的梨渦,軟軟地說著:

  「什麼事情嘛?師父您老人家不同撿飯兒說,撿飯兒哪裡會知道呢?」

  素來對像個可愛的小女兒般撒嬌時的撿飯兒最沒轍,雲丫臉上不由自主地霽了怒色,但仍是沒好氣地開口:「給公冶老頭的壽禮送了?」

  「師父交代的,當然送上了呀。」

  「壽辰當日送上的?」

  「是的。」

  「公冶老頭親手收下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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