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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這怎能讓他不興起將雲丫遣來的兩個徒兒全收媳招婿的念頭呢?

  「嗯。」撿飯兒靦紅了小臉,先抬眸望向傅隱睿一眼,再回過頭來向公冶行鳴輕輕地點頭應了一聲。

  傅隱睿臉色嚴肅,對於公冶行鳴在左右護法離開廳堂之後突然提出這個問題感到一絲不安。特別是他看著公冶行鳴的面容身形時,便聯想起在茶棧時見到公冶翔鷲直盯著撿飯兒的情景。

  但是當他聽見、也看見撿飯兒的承認和反應時,雙眉之間因微擰而出現的紋路隨即奇跡般地平整了。

  「是你師父給你許的親?許給這傅小子嗎?」公冶行鳴心中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但是仍掩不住滿臉失望神色地啟口問著。

  啊?該怎麼回答呢?二師兄和她應該算是私定終身吧,把這種事說給人家知道,這樣好嗎?

  正當撿飯兒咬著唇還在考慮應該怎麼開口時,便聽得傅隱睿語氣堅定的出聲回答:「是的。」

  二師兄說謊?!

  在傅隱睿的眼神示意下,撿飯兒垂下眼險遮蔽住疑惑的眸光。

  「日子已經看了?」公冶行鳴猶在做最後的掙扎。

  「出門前已經托媒人看了,這趟回去師父他老人家就會替晚輩主婚拜堂。」傅隱睿神色自若地說著,誰也瞧不出他話裡有半分謊意。

  臉不紅、氣不喘,也沒有大舌頭,就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撿飯兒心中好生佩服傅隱睿說假話的本領。

  公冶行鳴暗歎一聲。看來,鷲兒的媳婦兒是飛遠了。

  但傅小子多娶幾個媳婦兒倒也可以,只是鵑兒願意做小嗎?不成不成,堂堂鳳吹山莊莊主的寶貝女兒,豈可淪落到給人做小的地步?

  公冶行鳴腦海裡百轉千折,一時之間,也沒法為兒女的親事想出個十全十美的解決方法來,索性暫時全撇下。他神色一斂,轉而問出撿飯兒心中煩惱多時的心結:「簡丫頭,這趟除去替你師父送禮之外,你當真打算來鳳吹山莊找老夫尋仇嗎?」

  「啊?」問得這麼直接!撿飯兒想都沒想到公冶行鳴的脾性簡直是直率得和自個兒有得比拼……

  不,是還更勝一籌。

  她轉頭求救地看著傅隱睿,竟然見到他微勾唇角笑著回應她。

  這是……這是代表她可以直話直說嗎?

  撿飯兒吞了吞涎沫!遲疑地開口,「說……說老實話,我本來是從沒有仔細去想過的,因為以前總是認為這輩子我應該不會有上鳳吹山莊,也不會有接觸到風吹山莊任何人的機會。

  「但……但是前一陣子,每個人見到我時都提醒我該報仇,或是看到我就說我是要上鳳吹山莊報仇的,於是我……我好像開始有點迷迷糊糊的了,老覺得不報仇似乎反倒是我的不對。」

  「可是仔細想想,就算我很僥倖能對……對公冶老爺子報了仇,心中卻也明白先父的去世,不見得真幹公冶老爺子的事,屆時心中定會覺得您很無辜,也很倒黴……」

  撿飯兒的一番話讓公冶行鳴忍俊不禁,他面帶笑容的問:「那依你看來,你覺得你究竟該不該報這個仇呢?」

  哎呀!怎麼又是原先的問題呢?這事兒她怎麼都想不通,但又不能要別人替她拿主意,真是傷神哪!

  撿飯兒皺著小臉,認真地陷入沉思之中。

  公冶行鳴偏頭對上傅隱睿的視線,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一盞荼工夫過去,撿飯兒終於下了無比決心一般的猛力抬起頭。「從沒有家仇可言,哪裡談得上報仇呢?我只是替師父來鳳吹山莊送壽禮而已。」

  雖然壽禮的內容令人不敢恭維就是了。

  他們兩人已經定親了?

  公冶行鳴的一雙兒女以及一個侄兒,瞬時全在鳳吹山莊主廳堂的大門外碎裂了心肺。

  公冶翔鷲幾乎是一恢復神智,即想起自己是如何在撿飯兒面前昏厥過去的,而看護他的左護法趙百匯在他的堅持之下,也告知了他,他是被誰扛到他父親和左右護法三人的面前。

  當時,他絕望得差點再度昏倒,向來朗爽俊逸的面龐,頓時像減去七分光華般地黯然。

  他連忙離房往主廳堂方向疾奔而去,而滿臉竊喜神色的妹妹公冶翔鵑,和近來憔悴不少但仍穿著女裝的堂弟公冶羽鵡,也都同時到達主廳堂門前。

  誰能料到,耳裡所聽聞的竟是一段讓他們傷透心腑的對話。

  在佳人面前昏厥、被佳人扛到廳堂,已經是徹底擊潰公冶翔鷲的傲氣,知曉佳人已有婚配的事實,更讓他有種躍進萬丈深淵的酸楚。

  月夜飄著菊香的秋風,竟是這般地寒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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