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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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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撿飯兒小小的頭顱扳向前,自己連瞟都不願意去瞟那個男扮女裝的怪男人一眼。 無奈事與願違。 那男子動作秀氣地輕輕踢了踢花騾馬,趨前靠近傅隱睿的黑絲駒馬,輕啟塗著粉紅色胭脂的嘴唇嬌聲說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請問思公貴姓大名?」 傅隱睿向來耳聞數裡的聽力似乎突然失靈一般,就只顧著專心一意地策馬前行,眼睛連瞄都沒多瞄旁邊一眼。 撿飯兒瞧那男子眼巴巴地望著傅隱睿,期待著傅隱睿回答他的話,心頭一軟,便輕輕地拉了拉傅隱睿的衣袖,想要提醒他回句話,卻換來了傅隱睿的含怒瞪視,暗示著要她別多事。 見傅隱睿不合作,撿飯兒只得硬著頭皮自行開口。 「救了你的這位公子是我的二師兄,姓傅名隱睿。這位姑……公……呃……」她努力地搜尋著合宜的字眼,但實在不曉得該怎麼去稱呼眼前這個穿著姑娘家的繡裙卻不是個姑娘家的男子。喚他公子嘛,與他現下的裝扮不合襯;喚他姑娘嘛,根本就不是件正確的事.所以她只好憨憨地傻笑起來、 「我姓公冶名羽鵡,喚我羽羽或者是鵡鵡都是可以的。」粉衣男子對撿飯兒的友善顯現出一臉如釋重負的感激神色,只是他掩也掩不住欽慕的目光,仍是不時偷偷地柱博隱睿臉上瞟去。 這……這個汁麼公冶羽羽、鵡鵡的,該不會是對同為男子的隱睿二師兄產生了愛慕之心吧?那神色簡直就像個目不轉睛盯著心上人瞧的姑娘嘛!撿飯兒不知道自已是該錯愕還是該歎氣,只好佯裝不知情地繼續和公冶羽鵡閒聊著。 「公冶?請問你和風吠山莊的公冶行鳴老爺子是……」撿飯兒乍然聽到「公冶」二字時!倒還沒有聯想起什麼,是傅隱睿一雙圍著她身子握韁的手緊了一緊,這才讓她忽然警覺。 才經過短短時光的相處,她和傅隱睿之間就莫名地建立起微妙的默契。 「公冶行鳴是我的伯父,這一趟出門,我就是要趕去鳳吹山莊給他老人家賀壽的。」公冶羽鵡微微笑開那張比姑娘家還秀麗的臉。只是經過之前慌亂的疲憊折騰,胡碴子更是青森森的竄布在他秀氣的下巴上。 「隱睿二師兄,他正巧和我們同……哎呀!」撿飯兒本是開心地要說公治羽鵡和他們同路,正好可以結伴同行,不料卻被傅隱睿以手臂使勁攔腰一環,使她差點就喘不過氣地中斷了接下來所要說的話。 「這回我伯父的六十大壽,我本來是不想去喝那杯祝壽酒的,因為今年鳳吹山莊可是兇險重重哪,你們可知道是為了什麼嗎?」公治羽鵡以略微揚高的音調加上聳動的字眼,想借此引起博隱睿的注意。 可惜,傅隱睿讓公治羽鵡失望了。 給面子答腔的人是撿飯兒,她有些感興趣地問道:「是為了什麼呢?」 「因為呀,聽說我伯父有個仇家的女兒.要在今年他老人家壽辰的時候,上鳳吹山莊去報殺父滅門之仇呢!也聽說那仇家之女日夜苦練絕世神功十幾年,就是為了這一天呢!」 「咳、咳……」撿飯兒突地一口氣沒順好,嗆咳了起來。 傅隱睿大掌輕輕地拍撫著撿飯兒的後背替她順氣,終於也對公治羽鵡開了口,但眼光飄來飄去不願太過仔細看著他的臉。「請問這『聽說』是由何而來?可有聽聞公治老爺子那仇家之女是何姓氏?是何名號?」 公治羽鵡開心的露出嫣麗笑顏回答道:「是我伯父的至交好友雲丫老人飛鴿傳書到鳳吹山莊,說是那尋上門的仇家之女性簡,名喚泛兒。」 雲丫老人?這不是師父在江湖上的名號嗎? 「咳、咳、咳!」撿飯兒嗆咳得益發劇烈,整張小臉都紅了。 「喝點水潤潤喉。」傅隱睿由馬背上的行李取下牛皮水囊,旋開栓子遞予撿飯兒,唇角同時泛起一絲苦笑。 唉!慫恿徒兒去向自己的師弟報仇,再緊急飛鴿傳書通知師弟會有仇家上門,師父這一著棋到底是怎麼下的?他是一方面想要砥礪徒兒莫忘家仇,另一方面又要顧及同門情誼嗎? 接過牛皮水囊,撿飯兒點頭謝過後便灌了一大口水,好將梗在喉頭的緊張也一併咽下。 「算算時候,我堂兄應該也快順著官道來與我會合了。我們堂兄弟倆打算在簡泛兒上鳳吹山莊前先攔下她,問她個仔細、探她個明白,省得她真上了鳳吹山莊去擾亂我伯父的壽宴。」公冶羽鵡話一說完,突地想到了什麼,有些遲疑地囁嚅問道:「方才聽恩公喚這位姑娘的名兒好像就是……簡泛兒?」 瞧著那已經不咳的撿飯兒用一雙初生小鹿似的瞳眸怯怯地望著他,公冶羽鵡心裡頭竟有些戒備地等待著回答。 「呃……我……我就是簡泛兒。」撿飯兒老實地點頭承認。 微皺起一雙斜飛入鬃的劍眉,傅隱睿再一次為了撿飯兒的衝動莽撞感到懊惱,但她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他也只好莫可奈何地保持沉默。 「啊?」公冶羽鵡訝異得合不攏那張唇形優美的嘴。 他腦海裡飛快的想著:完了、完了!堂兄還沒見到人影,竟讓他給先遇著了這個女魔頭。怎麼辦?怎麼辦?她會不會先宰了他滅口呢?他現在拔腿就逃還來得及嗎?以她那股野蠻的力道,一旦發起狠來,不將他像塊抹布撕成碎片才怪哩! 撿飯兒安撫地對公冶羽鵡露出一抹苦笑。「你先別緊張,我上鳳吹山莊去不是要尋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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