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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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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腳底板想也知道,魏兢和苗春執之間,不過是一個沒把事情明白的講清楚,」 個自卑又愛胡思亂想,兩人各懷心事所造成的小誤解。 不過話又說回來,會發生誤解、鬥氣之類的事,不正是因為兩人的感情已更進一步了? 申屠嫵和魏兢相處的時日,比他和親手足相處的時間還久,對他的瞭解也比他們多,她知道依他的性情,要墜入情網並不容易,可是一旦墜入情網,便不是一時的乾柴烈火,而是滔滔的洶湧激流。她覺得苗春執並不清楚這一點,不過,她微笑地想,苗春執往後多得是時間去瞭解他。 「快告訴我。」苗春執扯扯她的衣袖,希望能快點得到解答。 但申屠嫵哪那麼容易放過逗弄人的機會,她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說:「不要。」 「拜託你嘛!」苗春執用軟軟的音調求道。 「才不要。」好可愛喔!申屠嫵越覺得苗春執可愛,就越想逗弄她。 她是家裡五個孩子中的老麼,根本沒機會一逞老大的威風,這會兒讓她逮到了機會,怎會輕易放棄? 她看苗春執個頭小小的,眼睛大大的,一雙小手緊摟著她的衣袖,像只小狗般望著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偉大。 「求你也不行嗎?」苗春執繼續輕扯著申屠嫵的衣袖,眼淚在眼眶裡轉呀轉,將她的大眼洗得亮晶晶的。 「不、行!」 申屠嫵故意擺出鐵石心腸的模樣,事實上卻好想用力摟住她,然後將她的頭髮全亂七八糟地擦散。申屠嫵拚命地忍住這衝動,忽然覺得,逗苗春執可能比逗魏兢還好玩呢,她最喜歡欺負小動物了! 「嗚……」苗春執嘟嘴悲嗚,覺得她好小氣。 申屠嫵終於忍不住地伸手拍拍苗春執的頭,像拍一隻等人憐愛的小狗,她幾乎看見苗春執快樂地搖尾巴。 她心想,苗春執一定以為她善心大發地要告訴她答案了,嘿嘿,很可惜,她不是,苗春執吸吸鼻子,繼續求著,「嫵姑娘……」 申屠嫵眼見她吸鼻子,連忙以一副大事不妙的緊張神色阻止她,「春執,你可別在我面前哭哦!」 苗春執眨眨眼,好奇地問:「那如果……我不小心哭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會發生我出手揍你的事情!」申屠嫵最受不了看到女孩子哭哭啼啼的了,於是恐嚇道。 「哇!」苗春執瞪大眼,硬生生地將眼淚逼回去,「我不哭就是了。」 雖然明知道申屠嫵多半是在說笑,但她覺得自己還是乖一點較為妥當。 其實,申屠嫵是怕見到了苗春執的眼淚會心軟,馬上答應告訴她任何事情,如此一來,她就失掉了許多整人的樂趣。 苗春執哀怨地瞅著她,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說:「嫵姑娘真是個狠心的人。」 「嘻嘻,你知道得太晚了喲。」申屠嫵裝模作樣地回答。她才不會傻得將自己的弱點讓別人知道呢, 她想起什麼似的,又攬了攬苗春執的肩上副要密謀大事的神情,「唉,春執,我問你。」申屠嫵的眼神趁著苗春執不注意時,瞟了她身後一眼。 「呃?問我什麼?」不知怎地,她覺得申屠嫵笑得像只小狐狸,充滿邪氣。 「你怎會看上魏兢那個二愣子,他有哪一點好?」申屠嫵瞟見苗春執身後有抹人影,原本要朝她們走近,但一聽見她問出的話便停住了腳步。 「相公是二愣子?!不會呀,我覺得相公是個很聰明的人呢。」苗春執搖搖頭,否決了申屠嫵的話,甚至隱隱感到不愉快,因為她不喜歡聽到申屠嫵說魏兢的壞話。 話都不懂得要說清楚,還不算愣?不過,和春執這小傻蛋倒是一雙!申屠嫵在心中偷笑,「那你說嘛,他哪裡好?你看上他哪一點?」 她心想,嘿嘿,有個人可是比她還想聽到答案呢! 「不知道。」苗春執回答得直接又老實。 「喂,春執,你好歹想一下嘛,隨便說一個也好呀!」申屠嫵不滿意她的回答,幫忙提示著,「家世?武功?長相?」 「我是真的不知道……」苗春執垂下頸子。她也曾想過自己為什麼會心儀魏兢,但怎麼想就是想不出合理的解釋,「在明白相公的家世前,我就好象已經喜歡上他了,而我又不懂得什麼武功,所以也不太清楚相公的武功究竟算好還是不好,至於相公的長相,我只知道他長得滿好看的……我原本只是有點迷戀他,但相處了之後,忍不住越來越喜歡他,越來越……」愛他。最後兩個字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申屠嫵翻翻白眼,認為她有回答和沒回答根本沒啥差別,「那你知不知道魏兢為什麼會喜歡你?不過我猜呀,他大概是愛你那個呆呆的可愛樣,哈哈,」因為她就是喜歡苗春執的呆樣,所以她猜魏兢八成應該也是。 「什麼!」苗春執雙手捧箸自己的臉,又驚又喜,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相公喜歡我?也……愛我?真的嗎?他跟你說的?」 「你別那麼呆好不好?」申屠嫵抬手戳了戳她的額角,很受不了地說:「你別騙我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苗春執害羞歸害羞,嘴角卻不住地上揚,「是好象有了……一點點感覺啦。」 她其實知道魏兢對她的態度不同於其它人,但是她不太敢相信那是真的,也不太敢相信自己感覺得到,她一直自欺欺人,免得期望落空了,那種痛苦讓她生不如死。 「你是死人還是木頭啊!什麼一點點?」申屠嫵心中暗啐,都相公、相公的喚了,而且兩個人還在她面前那麼明目張膽的親熱,她這麼說是想騙鬼嗎? 「好……好嘛,有……有啦……」哎呀,她只是不好意思明說嘛!苗春執羞怯地傻傻笑著。 「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雖然我極不願做好人。」申屠嫵問道:「那你現在明白魏兢為什麼會對你生氣了吧?」 「呃?為什麼?」苗春執還是不懂。 「春執,我真想掐死你!」申屠嫵懊惱地瞪了她一眼,終於瞭解魏兢的可憐之處。 苗春執先是嘟著嘴,直勾勾地看著申屠嫵,好半晌之後才歎了口氣說:「嫵姑娘和相公果然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她覺得自己真是好委屈,「你們總以為我什麼都該知道,所以什麼話都不肯說明白,然後等到我說錯話了,就要對我生氣。我知道我笨,可是也別欺負我笨嘛!」她忍不住發出抗議之聲。 「啊?」申屠嫵搔搔頭,悄悄地望了暗處那人一眼。 苗春執咕咕噥噥地繼續抱怨著,「哪有人能完全猜得透別人的心思呢?就算真有人可以,也不是每個人都生來一副玲瓏心竅呀。有什麼事,直接用嘴巴說明白不就好了嗎?要人猜,結果別人猜錯了,那又是誰的不是呢?」 「呃,春執你這樣說……的確有道理。」申屠嫵又往暗處那抹人影瞟了瞟,眼神裡另有含意,像是說:喂,二愣子,受教了吧? 「連嫵姑娘都認為我說得對,是不?」 苗春執看見申屠嫵點頭後,才又接著說:「所以相公什麼話都不跟我說清楚,就生我的氣,那樣我豈不是很冤枉,也很可憐嗎?」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可憐。做錯事,說錯了話,她當然願意認錯、道歉,但前提是得讓她知道她究竟做錯了什麼,說錯了什麼呀,不明不白就被定罪,她不服,她要申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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