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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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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她跳起來,用力扭開床頭枱燈,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她眯著眼看著四周狀況。 她全神貫注地聽著四周的動靜,心臟在胸口猛跳,就像飛蛾在紗窗上拍翅般。 沒有人? 她跑去打開牆上的電燈開關,先看看浴室,再掀開窗簾看看落地窗外的陽臺。 還是沒有人…… 鈴——鈴——鈴—— 一陣電話鈴聲把尤素然從惶恐中拉回現實,她接起電話,還沒開口,話筒傳來的卻是電腦語音,是賣靈骨塔的推銷電話。 「王八蛋!三更半夜賣靈骨塔?以為把人嚇死了就有生意做嗎?無聊!神經病!」她氣得拋開淑女風範地咒駡著。 「唉……」 尤素然瞪大眼,頸後寒毛根根豎起,她又聽見那個歎息聲了。 「到……到底是誰?」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問是問了,可是她並不希望真有人回答。 「可……可惡,別在這個時候……」她懊惱地明白那聲歎息的來處,隨即退後一步,不經意碰到桌上某樣物品,她低頭一看,是她的行動電話。 「合該是這樣的嗎?」 她揉著發痛的額頭,拿起行動電話,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最新一筆資料,她按下撥出鍵…… 「你怎麼沒立刻奪門而出?」門一開他便開口問道。 問清敲門的人是誰,尤素然才開門,然後,她怔愣地張大眼,不答反問:「你是誰?」 「展鴻。」他跨進門檻,脫下球鞋放在玄關處。 「你……你……你……」她愣愣地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我、我、我刮了鬍子。」他好笑地回頭替她將門關上。 高個子、寬肩、長髮、毛衣、球鞋……都沒變,但展鴻臉上乾淨得連點胡碴都沒有,若不是認出聲音的確屬於他,尤素然怎麼也不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他。 「你的臉有兩種顏色。」她發現他刮掉鬍子的下半部臉孔膚色較淺,胡根處泛著淡淡的青色。 「之前曬不到太陽,當然是那個樣,過陣子臉就一個顏色了。」他往屋裡走,又問一次:「打電話給我之前,你怎麼沒立刻奪門而出?」 尤素然看到他臉上佈滿惺忪的疲憊,也看到他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上,她猜他或許是想藉以驅散困意。 她不喜歡有人在她屋裡抽煙,但話說回來,他可能也不喜歡半夜跑來這裡,嗯,可能吧…… 生活就是一種妥協,所以她妥協了。 她原本想拿個小盤子代替煙灰缸,接著發現不用麻煩了,他就站在流理台邊,他抽煙、她喝茶。 「因為外面好冷,而且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後,就覺得跑也沒用。」 這男人果然陽氣十足,她望了四周一眼,強烈地感覺到氣氛與先前完全不同。 「你不怕?」展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無神論者,因為他極少去想這方面的問題,也不曾讓這種怪異現象困擾過。 他扭開水龍頭將煙熄滅,拉過她,在矮桌邊坐下。 尤素然籲了口氣,「偶爾不怕,偶爾怕。」她雙肘支桌、雙掌捧臉地說。 少了大鬍子的臉型偏瘦長,原來他不是肉餅大圓臉哪,哎呀,簡直就是個俊男……尤素然好奇地盯著展鴻看,覺得好象是第一次見到他。 「什麼意思?」他知道她為什麼直盯著他看,因為當他照著鏡子時,也覺得自己非常陌生。 「精神力強的時候不怕,也遇不到,但精神力弱的時候就很怕,也很容易遇到。」她生來就是這種體質,也不曉得該如何改善。 「你常遇到這類事情?」他比她還感到緊張,其實他是心疼她得受這種精神折磨。 「其實也還好,從小到大,我煩心的時候不多……」她突然想起自己為什麼會煩心而讓「那個」有機可乘。啊,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她又皺起眉心。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展鴻明白她所說的「煩心」從何而來,明知不該沾沾自喜,但他還是覺得高興。 「應該上床睡覺,但太、太、太危險了。」她強調似的一連說了三個「太」字,並眯起眼斜瞪著他,意思是,他就是那個「危險」。 「我很高興你有事,第一個想到我。」他更想說他可以陪她上床睡覺,但他覺得那太輕佻,這類男性幻想,還不到可以對她說出口的時候。 「唉……」她忍不住歎息。 她無法否認,她的確是第一個就想到他。是呀,她還有哥哥姊姊、同事朋友,但她偏偏就只想到他……她完蛋了! 尤素然發出一聲短笑,把掉到臉上的一綹髮絲撥到腦後,她的眼神教人難以看透,「不行,太便宜你了……」她還未失去鬥志呢,豈可輕易舉起白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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