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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蘇梅冷笑,至少她略勝一籌,她認識憐憐。

  她到櫃檯查問憐憐的房間,櫃檯先生並沒有馬上告訴她;他在得到電話那頭的同意後,才告訴她並允許她上樓找人。

  蘇梅才敲了兩下,房門立即打開,睡眼迷朦的憐憐套著一件睡袍、揉著眼睛請她進房。

  「你先坐一下,我去洗把臉,換件衣服。」

  蘇梅從半開的臥房門口望進去,一個男人趴在床上熟睡著,被單只蓋到他腰部下方,濃密的長髮披散在他赤裸的肩上、背上及雪白的枕頭上,形成一個極為性感粗獷的畫面。

  蘇梅吞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輕輕喘息著。

  「蘇梅……蘇梅……蘇梅!」

  蘇梅如夢初醒般驚跳一下。「啊,喔,憐憐,你好了喔,這麼快。」

  憐憐遞給她一罐飲料,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打開另一罐。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不過滿好喝的,你喝喝看。」

  蘇梅心不在焉的打開喝了口,隨口應道:「嗯,不錯,不錯。」再瞥一眼床上的男人,才把視線移到憐憐身上。

  束得高高的馬尾把那張惹人憐惜的清秀小臉蛋完全顯露出來,一套合身的淡黃色套裝更是典雅迷人,然而腳下卻是一雙毛茸茸的史奴比睡鞋。

  蘇梅在心中嘲笑一聲,隨即裝出一副關心的神情。

  「你那天沒出什麼事吧?」

  雖然憐憐和蘇梅一直是死對頭,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國外。她總是一張熟悉的東方面孔。況且,憐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臺灣探望親朋好友。而現在,蘇梅能主動來探望,又表現出十足關心的模樣,憐憐不由開心不已。

  還是自己國家的人好!

  「沒事啊,會有什麼事。」憐憐親切地回答。

  沒事?

  「他……那個和你在一起的男人,他那天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說不高興簡直是太輕描淡寫了些,一看就知道他怒火沖天。

  「他喔,」憐憐不在意地聳聳肩。「他就是那個樣子,習慣就好了。」

  習慣就好了?蘇梅皺眉,隨即又堆起一臉笑容。

  「他是誰啊?你怎麼認識的?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一連串的問題,令憐憐訝異地望著蘇梅,旋即又釋然地想:她關心嘛!

  「我們在淡水海邊認識的,然後……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蘇梅挑眉。

  「你們同居?」

  兩抹紅暈飛上憐憐雙頰。

  「呃……呃……算是吧。」

  一個專注於追根究柢,以便尋找機會棒打鴛鴦;另一個則羞於被抓到做這等丟臉的事,雖然不是她自願的。

  因此,兩人都沒注意到臥房裡趴睡在床上的男人緩緩起身,赤裸裸地下床來到門邊看了下,便到衣櫃裡拿了件長褲套上,然後回到門邊雙手抱胸靠在兩人都無法看見的門邊後。

  「他沒有說要和你結婚?」

  「怎麼可能嘛!」憐憐不由失笑。「你想他那種人會結婚嗎?你應該知道像他那種人最不想要的就是套上婚姻的枷鎖。好吧,就算他終有一天要結婚,對象也不會是我,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他。」

  門邊的男人挑挑眉。結婚?

  蘇梅雙眼犀利地盯著她。

  「真的?」

  憐憐看著蘇梅,臉色逐漸黯淡下來。

  「你也知道我並不適合結婚,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認命了,獨身一輩子是我的命運,孤寂終老是我的宿命。」

  男人緊蹙雙眉。

  憐憐輕歎一聲。

  「能碰上他或許是上天給我的補償,我不知道能和他在一起多久,反正能有多久我就把握多久。在我往後的寂寞時光裡,這一段快樂的日子將是我唯一的安慰。當我痛苦難忍時,我可以把它拿出來細細咀嚼回味。」

  男人朦朧綠眸中浮現出一抹從未出現過的光采,是溫柔?

  憐憐突然露出一個自我嘲諷的苦笑。

  「至少,我不會是以老處女的身分被埋葬起來。」

  蘇梅眯眼注視她片刻。

  「如果你們不可能結婚,我想你最好……早一點離開他。」

  男人雙眸殺氣湧現!

  憐憐呆了呆!「為什麼?」

  蘇梅垂下溢滿惡意陰謀的雙眼盯著手上的飲料。

  「想也知道啊,你們在一起越久,分開的時候你就越痛苦,說不定會難受得生不如死,那又是何苦來哉?而且……」她偷窺憐憐一眼。「你們有避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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