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桂圓 > 少爺的小暖爐 | 上頁 下頁
二四


  江璟熙突然站了起來,黑著臉走近喜寶,將水杯送到她唇邊:「喝!」

  喜寶也懂得察言觀色,她知道少爺生氣了,再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口一張,便咕嚕咕嚕將剩下的水全喝了。

  見喜寶還算是聽話,江璟熙倒也沒再為難她,只是話少了些。

  喜寶覺得這些日子裡,少爺好似有些變了,她不知道是因為哥哥的緣故還是因為絕空和尚的緣故。總之,少爺每晚下學回來臉色都不好,好似是很疲憊的樣子。

  喜寶每天都會很狗腿地過去給他捏肩捶背,可少爺再也沒提給銀子的事情,這樣一來,喜寶也有些罷工的意思。她倒不敢明目張膽地罷工,不過是在某些事情上沒那麼勤快了而已。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眼的功夫,來書院也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了。

  將近年關,書院裡也發了通知,說是年三十下午開始放學生們三天假,大家準備準備,回去過年吧。

  學生們一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得將書院裡鬧得雞飛狗跳。那些外地的學子們,則被京城裡的學子邀請回家過年,梁玉澤自然受到了江璟熙的邀請。

  不過,早在之前梁玉澤就已經受過何君傲的邀請了,他也已經應了何君傲,便婉謝了江璟熙。

  近些日子來,書院裡的氣氛倒是不那麼緊張了,絕空和尚也早回了清輝寺。只是,喜寶跟江璟熙的關係,還是有些微妙。

  而兩人關係發生戲劇性轉折的是在年三十這天早晨,以至於後來的很多年,江璟熙都一直記得,這個丫頭第一次來葵水的時候是如何哭得稀裡嘩啦的。

  是如何抱著他不肯丟手,如何撕心裂肺地哭著說自己怕是快要死了的……

  第17章

  喜寶這兩天一直覺得身上有些不舒服,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乏得很,做事沒勁兒,還常常犯困。這種現象維持也有好幾天了,一直都不見好,她有些擔心。

  萬一自己要是得了什麼怪病突然死掉了,娘可怎麼辦?

  娘早沒了爹爹,又沒了哥哥,若是自己再死了,娘可怎麼活……

  喜寶想,如果自己真得了什麼病的話,她得說出來。如果不說,突然某天猝死了,肯定也落不著收屍的銀子。如果現在說了,說不定少爺會可憐可憐她,讓她回去見娘一面呢。

  說不定是因為想娘了,見上一面後,病自然就好了。

  心裡打定主意,喜寶一邊研墨,一邊偷偷瞧著江璟熙臉色,小聲開口:「少爺,我頭疼,渾身都不舒服……」

  四周很靜,因此,即便喜寶聲音很小,也還是字字清晰地落入了江璟熙耳中。

  江璟熙手上不停書寫著,表情頗為嚴肅,頭都不抬:「又想偷懶了?」

  喜寶立即將小腦袋瓜子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有……我沒有偷懶。少爺,我覺得我應該是想娘了,或許見到娘,我就不生病了。」

  江璟熙抄完最後一個字,擱下筆,深深呼出一口氣後又灌了一杯茶,這才有空轉頭來瞧喜寶。

  「想見你娘?」江璟熙坐姿隨意,高高翹著大長腿,似笑非笑道,「也是,你隨我來了這裡也有一個月了,是該放你一天假讓你回去看望你娘了。」見喜寶突然雙眼冒光,一臉興奮地瞧著他,江璟熙話鋒一轉,「不過……我到現在還很不爽你哥哥的行為,所以,我不想讓你回去。我不讓你回去,你又能如何?」

  一個月的朝夕相處,他也頗為瞭解這個丫頭的脾性,看起來很溫順,其實擰得很。所以,若是他想要有所圖,得先打她一棒子,在她絕望的時候再給她一顆糖,然後一切都好談了。

  喜寶確實想娘了,可此番少爺不讓她回去,她也沒辦法,只能低著頭不說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又不敢落下來,抽抽搭搭的,不敢哭出聲。

  江璟熙見好就收,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臉,故作驚訝:「哭了?」

  見她一臉委屈,卻又楚楚動人的樣子,江璟熙心裡暗罵,這個丫頭好在是跟了他,要是跟了旁人(比如老四……),怕是早得慘遭毒手了。

  不怪旁的,就怪她生得太好。

  同時心裡也暗暗想,如今像他這般的正人君子著實不多啦,算是這小丫頭的福氣!!

  「好了,別哭了。」江璟熙將喜寶拉到他跟前,像是牽著小狗一樣牽著她的手,談條件,「想回去見你娘,又不是什麼大事,我不為難你。只不過,你哥哥太缺德,要是我就這樣放了你,怕是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窩囊!」

  喜寶見這事兒有戲,立即伸出另一隻手擦淚,然後一臉真誠地問:「那少爺,您要怎樣做,才覺得解氣呢?」

  江璟熙「唔」了聲,隨即懶懶道:「這兩天覺睡得不大好,天氣太冷,床板還硬。不但凍著我,還咯著我了,要是你晚上能給我暖被子的話,我倒是可以讓你回家一趟。如果你不願意,那以後也別再提回家的事情。」

  說著便起身,伸了個懶腰,表現得很是無所謂的樣子。

  喜寶有些不情願,因為她覺得,好人家的女孩子是不能夠這樣的。她雖然被逼無奈不得不賣身,但也想清清白白的,她要努力做個好人家的好姑娘。

  「我去給少爺打洗腳水去,然後伺候少爺歇息,我不回家了。」說完便邁著小短腿,推了門跑出去。

  外面風雪很大,又是深夜,屋簷上的冰錐一根比一根粗。

  江璟熙透過門縫,看著漫天雪地裡那個頂風艱難前行的小小身影,忽然蹙了蹙眉心,有些心疼。因此,他更不待見那張天佑,覺得他就是一龜孫子,虧他之前還跟他稱兄道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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