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桂圓 > 少爺的小暖爐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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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便雙手環抱,筆直修長的腿懶懶翹在桌案上,一副閑閒散散的樣子。 喜寶原只是心疼糧食覺得糟蹋了可惜,她才沒有想吃他剩下的飯菜呢。聽得江璟熙這般侮辱她,喜寶那點小脾性小自尊也上來了,二話不說,直接走出去就將剩菜倒了,一點面子也不給江璟熙留。 倒完之後,她又折了回來,乖乖立在一旁,靜靜候著,等著江璟熙吩咐。 江璟熙沒再說話,只是臉色不太好看了,眸光也暗了暗。他沉沉的目光一直膠在喜寶臉上,一聲不吭,只「呼哧呼哧」重重喘氣。 小丫頭,膽兒夠肥的,竟然一點情面不給留。 其實在江璟熙心裡,他恨的是杜幽蘭跟張天佑,只因目前還尋不得他倆人,這才將怒氣撒在跟他們有著密切關係的喜寶身上的。若撇開那兩人不說的話,江璟熙倒是覺得這小喜寶還挺可憐的。 瞧她衣裳都短了一大截了,前後還打了補丁,她竟然還穿著。 再瞧她那臉頰跟小手,都快破了皮了,她也能忍著。 不過江璟熙不是個會隨便憐香惜玉的人,縱使有點可憐她,他也不會放了她。 於是,一整個下午,江璟熙就處處刁難喜寶,但也不會刁難得太過。只是叫她忙得不得閒,並沒有不給她飯吃不給她水喝。 到了酉時二刻,太陽漸漸落山了,這江璟熙折騰了一下午終於被四夫人叫去問話了,喜寶才得空。 她仔細整理了書房,又細細檢查了一遍,覺得事事妥當了,這才準備回去。 剛出了屋子,卻迎面撞上了浣紗。 浣紗見喜寶這是要回去了,立即迎上來說:「喜寶,你還不能夠走,六少找你有事情,你且跟我來一趟。」 喜寶怕回去晚了娘擔心,所以有些不情願,吞吐道:「浣紗姐姐,我今天的活兒都幹完了,有什麼事情可不可以明兒再說?我答應我娘要早些回去的,怕回去得晚了娘會擔心我。」 浣紗有些為難,琢磨著道:「喜寶,我也知道你孝順,可我們做丫頭的哪能不聽主子吩咐?現下六少特意點名叫了你過去,你不去,豈不是當著院子裡眾多丫鬟的面打六少的臉麼……你現在去了,凡事還好說,你若是直接拂了他的面子叫他難堪,怕是他會更為難你,到時候不許你出這個院子門,也不是沒有可能。」 喜寶覺得浣紗說得對,惹急了六少,必不會有她的好處,便說:「那我聽姐姐的,這就跟著姐姐去。」 江璟熙去四夫人那裡請安的時候,就已經打發了小廝去聚賢書院,他今晚打算在天香樓請人吃飯,一則是為了籠絡感情,二則是打探一下目前書院裡的情況。看看是不是有哪些個不知死活的,還在背後嚼他的舌根子。 不管于大於小於公於私,他都已經決定再重回聚賢書院念書去了。 聚賢書院,是皇家書院,不是一般的學子都能夠上的。聚賢書院所收的學生,都是當年鄉試中舉之人,且對年齡也有要求,不惑之年往上的,不收。且,已參加過一次會試並落選的,不收。各地鄉試位於榜尾的,也不收。 按著這樣來說,這江璟熙不符合最後一條,但因著江家關係,他也擠進去了。 一般能進聚賢書院的,那都可謂是國家棟樑之材,大宋未來的希望。將來可都是位極人臣的人,全國各地最優秀的人才都集中在那裡。 江璟熙被小丫鬟伺候著剛剛穿戴好,浣紗便領著喜寶進來了。 浣紗道:「六少這是要出門?那又何必叫我叫了喜寶過來……」走了過去,揮退了一旁的小丫頭,自己親自給江璟熙系玉帶戴玉冠,又說,「剛剛喜寶還說呢,要急著回去回她母親的話。六說若是要出去,不如就讓喜寶先回吧。」 江璟熙道:「我正是要帶她出門,這才叫了她過來的。」修長的雙手橫向攤平,任著浣紗給他系帶子,他微微抬起下巴道,「我請了書院裡的兩個同窗吃飯,呆會兒老太太或者夫人問起來,你就說我先歇下了。」 浣紗理好了他的衣服,看了他一眼,方又道:「六少這又是對著老太太夫人扯謊了?」 江璟熙瞪了浣紗一眼,一把奪過旁邊的摺扇:「我的事情,你別管!」然後二話不說,便拽著喜寶胳膊,直接將她拎著往外走。 喜寶不情願,但又不得不從,只能心裡暗暗想,大冬天的扇扇子,怎不凍死你算了。 第10章 已經是十二月裡的天,白天出太陽的時候倒還稍稍暖和些,只是每逢早晚上凍的時候,那真真冷得能叫人生生流出淚來。 北風呼嘯,寒風刺骨,天地間白茫茫一片。目光所及之處,竟是見不到一個人,想必那些江府的下人們,忙了一天的活,此時也躲到屋裡歇息去了。 喜寶生長在姑蘇城,還從沒經歷過這般冷的冬天,她只覺得這京城的冬風吹在人臉上身上,那股寒氣真真是透過人的皮肉直在往骨頭裡鑽。偏偏還被人扯著衣服動彈不得,她臉上手上都冷得發疼,生生疼得流出了淚。 江璟熙不是個心細的人,做事也向來我行我素,此時自然沒有注意到喜寶的異常。他只知道趕著往天香樓去,趕著去打探清楚聚賢書院的事情,他只知道顧著自己的臉面,哪裡知道旁的? 拽著喜寶一路往馬廄去,風風火火的,卻在馬廄遇到了剛剛打馬回府的江璟閔。 江璟閔穿著石青色的錦衣長袍,腰系淡青色玉帶,玉帶上面系著紫光流瀉的玉珮,玉珮上的穗子被風吹得四處亂飄。外面罩著銀色大氅,一頭墨發以玉簪高高束起,端的是豐神俊朗玉容光亮。 「六弟?」江璟閔將馬繩遞給小廝,目光流轉在江璟熙跟喜寶間,然後抬眸看江璟熙,雙手交握於前,微微含笑道,「帶著喜寶,還這般行色匆匆,是要往哪裡去?」 江璟熙本來是行色匆匆的,此時卻突然鎮定了下來,理了理衣服,方說:「我是要去哪裡,就不勞四哥掛心了,省得叫四哥知道了,呆會兒又去打攪祖父大人。」頭往旁邊一歪,重重哼了一聲,滿眼鄙夷之色。 這倆兄弟是江府孫輩中唯一的嫡出孫兒,歲數也只差著幾個時辰,卻性格迥異,打小就不合。 三夫人跟四夫人一生又都只有這麼一個兒,護犢子得很,往日沒少為著兒子的事情大吵過。 聽了江璟熙的話,江璟閔倒是不在乎,只淡淡點頭,垂眸看了眼喜寶方又說:「只是,張天佑是張天佑,他妹妹是他妹妹。你恨張天佑害你臉上無光,但也毋須做得太過。」伸手指了指冷得縮在一旁的喜寶,「你看這個小丫頭,這麼大冷的天氣,竟只穿了這麼一件破舊的襖子。六弟,你終是要娶妻的人,得學著心疼女人才行。」 江璟熙聽這老四又在無故教訓他,氣得火冒三丈,眼瞅著就要動手了,卻被喜寶抱住了小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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