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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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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幅精美的油畫,可惜外面沒有月亮,陰影籠罩著一切。 小冉輕輕地推開門,窗前的兩人沒有察覺,只沉浸在他們的世界裡。 「肖恩,父親給你的文件收好了嗎?」 「收好了。」 「我很高興、也很幸福,我們終於是夫妻了。雖然說起來會臉紅,但我還是想告訴你,」露西婭輕輕地蹭著,半依到未婚夫的懷裡,「我一直盼著我們的婚禮,一直盼著那一天。」 肖恩笑了笑,伸出右手,蓋在未婚妻的肩頭,安撫地拍了兩下。 露西婭並沒滿足於這個小動作,她像個小女孩一樣抱住肖恩的胳膊搖晃著,「你呢?你幸福嗎?說呀。」 肖恩輕輕地笑著,看著懷中美麗的女子。 「幸福,我和你一樣盼著我們的婚禮。」 露西婭頓時紅了臉,這不只是羞澀的紅,更多的是激動、興奮及被巨大喜悅衝激的紅,世界上再理智再冷酷的女人聽到自己心愛人這麼說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吧。 她確實是深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也明白,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門口的小冉靜靜地站在那裡。一直那麼站著,臉色蒼白,雙目空洞地看著肖恩,眼神卻像穿過那個男人投在另一個虛無的空間。 她的眼中沒有淚也沒有任何信息,只是那樣站著,不過幾秒,卻讓人感覺已過千年。 「誰在那兒?」露西婭迎著門外的燈光,看不清來人隱在暗影下的臉,但她知道那人是誰,也許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吧。她迎著對方而立,感覺是在保衛自己的愛情,並暗暗為自己精准的計算而得意,她沒發現,她假想的敵人沒有一點戰意。 小冉微微一動,仿佛游離而去的靈魂飛回成為塑像的身體,只是片刻的時間,又與她融為一體,她稍稍欠身,面容卑微有禮,「我是伯爵大人的奴隸,夫人,我叫利薩。」 肖恩一顫,以前奴隸這個詞是小冉最不願聽到的,現在卻能這麼平靜地說出來,反而是自己像被什麼刺中一樣,疼痛難當。 「哦,」露西婭優雅地敲了敲線條優美的額頭,「對了,我們見過一面,我記得,什麼事?」 「是的,格麗亞夫人請伯爵大人和夫人去客廳招呼客人。」 「知道了,你先過去吧。」 「好的。」她彎身退了出去。 「利薩,」露西婭怔了一下,她想不到對方在她情緒高漲的時候悄然退走了,全然沒有意想中的場面出現,讓自己閃了個空,心中恨恨不已,咬了咬牙,她留下發呆的肖恩,追出房間,來到樓梯口。 「還有事嗎?夫人?」小冉停下,回身看著她。 露西婭放慢腳步,遲疑著,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下一刻,臉上便浮起優雅天真的笑容,「我只是看你的臉色不太好,你沒事吧,要不要回去休息?我可以和肖恩說一下,讓你休息的。」 「不,夫人,我沒事,多謝您的關心,我要回去工作了。」 小冉轉過身,一隻腳已邁下臺階。 「可是,利薩……」 露西婭伸出戴著婚戒的手,看上去像要扶住小冉,卻在下一秒露出驚訝的表情,小冉已踉蹌了幾步,順著樓梯跌了下去。 「小冉。」跟著追出房間的肖恩看到這一幕,驚呼一聲,奔下樓想抱起小冉,卻被趕來的格麗亞一把拉住,並狠狠地瞪了一眼,他還想上前,卻見小冉自己慢慢地站了起來。 樓下的舞會稍稍有些停頓,很快又恢復如常,只是不時有好奇、漠然、鄙夷的目光射來,在小冉的身上打著轉。 「你沒事吧。」露西婭急急忙忙奔下樓來,關切地伸出手,「看,不舒服就不要硬撐嘛,多危險,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夫人。」依然是淡淡的語氣,好像一潭死水,投入怎樣的石塊也激不起半點波瀾。 肖恩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幽暗的燈光下,床上的女孩瑟瑟地擁在被褥中,臉完全沒入暗影,仿佛已經睡著了,形削骨立的身體讓進來的人一陣心痛。 什麼時候,她已經瘦成這樣了?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雖然被打得很慘,卻還生猛得像有用不完的勁。還記得在曼陀維斯山莊的時候,她為了一隻黑狗,撲過來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當時只是短暫地抱了她一下,那生機勃勃彈性十足的身體卻讓自己暗地裡回味了好久。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這般瘦弱了。 「小冉。」肖恩伸出手輕輕擁住了小冉,懷中的身體冰冷亦毫無反應。 難道? 肖恩撲上去,用力扳過她的身體,猛地對上一雙冰冷的眼睛,驀然一愣,剛才的憐惜被凍得不見蹤影。 這是一潭結冰的湖水,冷冷的不管投入什麼也激不起半點漣漪。 「怎麼了?」懷中的人淡淡地開口,語氣與眼神同一溫度,「以為我會自殺嗎?不,我不會的,我不會為了你而糟蹋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自有心疼我,愛我的人,或許他們都已不在我身邊,但他們的愛會一直陪著我,我不會因為你而傷害自己,讓他們跟著我痛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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