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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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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自芳趴在桌面上,突然好想笑。 他咯咯咯的笑著,差一點身子不穩就要掉下桌,樂逍遙只顧著自己逍遙,季清澄趕忙抓住了他的長臂,卻沒料到反被男人狠狠扣住。 幾乎要折斷他手腕的力量,逼得他迎視那對沒有笑意,強硬直視著他的剛硬眸子。 「答應我你會對她好。」華自芳語氣陰狠狠的道。 季清澄沒有點頭應允,只是冷冷的開口,「別用你想像中對她的好來強迫我。」 想到華自芳居然還能注意他一無準備,將自己所準備的聘禮全都送給他,就讓他心頭煩悶。 他不可能會虧待姚爾爾,但他無法承擔華自芳心中那份對姚爾爾永無止境的疼寵。 正如同,他無法面對姚彩衫口中的尋常幸福。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想要姚爾爾,一個和姚彩衫有著血緣關聯的女子。 季清澄那不願承諾的態度,讓華自芳的血氣上湧,一把揪住季清澄的衣襟,但緊接著卻眼前一黑,渾身一軟,直直軟倒趴在桌上。 季清澄冷冷回望那拿酒壺砸人,還一臉裝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樂逍遙。 「謝過。」 他重新落坐,也不檢查手腕傷勢,今夜無心品茗,他繼續一口又一口地灌著酒。 樂逍遙懶得多此一舉的答禮,他半倚在被砸昏的男人身上,神思縹緲,瞇起了眼。 「讓他睡一覺會比讓他鬧一場來得好,愛得太深不是傻子,就註定會是個瘋子。」 *** 「什麼?!」 姚家爺爺、奶奶、爹、娘、姚爾爾,和姚彩衫,一共六個人全都異口同聲望著大夫尖叫。 那在大過年半夜被挖來,耳朵又快被震聾的大夫,極勉強的點了點頭,「沒錯的。」 焦躁不堪的姚彩衫緊扣著老大夫的臂膀,「再診一次脈!」 老大夫揪著鬍子,不認為有必要再診第十一次脈,他自個兒也很驚訝,反復的號脈,最後還是做出這個診斷。 「不需要再診,情況不會變的。」 姚彩衫鬆開手指,姚家眾人無助的互望著,而後他們全望向說是鬱結於心而暈眩過去的姚衣衣。 「喜脈……」不知是誰重複了大夫號脈的結果。 坐在床邊,姚爾爾無意識地浮現一股悽愴的微笑。 *** 掛氈沒遮住的一絲窗紙漸漸亮起,在腳邊投入一道光線。 僵坐在陰影中的人兒,一回神,便用力地咳了起來,最後只能趴在床上喘息。 片刻後,姚爾爾抬起眸子,不偏不倚正好對上了在幽暗中閃爍的琉璃瓶,想移開眼,卻發現無法動彈。 她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到自個兒的房間。 在知道姚衣衣懷上娃娃之後,她才發現原來痛苦並不只是一種感覺,而是一段被推落深淵的過程。 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感覺?那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大好事情,都懷上心愛男人的娃娃了,又何必再自我否認要那個男人娶別人,大姊終於能和水寒開花結果。 開花結果,或許就是這四個字讓她痛不欲生。 預見是一回事,但真實看到又是一回事,反證自己的不足,身為殘缺品,她最不可能擁有的就是開花結果。 心頭刮起了大風雪,又覺內疚,她怎麼可以興起這種遠超過嫉妒的情感?她應該要為大姊祝福的。 強自招回往黑暗墜落的心神,姚爾爾用力的甩頭,將所有低劣的想法給拋開,起身走到姚衣衣的房間,在床邊坐下,手指輕輕的撥開她的頭髮。 和她連在娘親肚子裡都在一起,全心全意保護她的姚衣衣,想起她的疼寵,姚爾爾不能自己地心頭一柔。 不知怎麼地,心頭的愁苦,在看到姚衣衣不安輾轉的睡容之後,突地消散,心中的毒,也被這朵睡牡丹的光芒給驅散。 可能這就是親姊妹之間才會有的心情吧,因為比不上她而痛苦,卻又因為她而柔軟,看到她的好而驕傲,反反復覆,沒有道理可言。 遲來但是現在確實為她開心著,雖然心底的確有一份悲哀,但她選擇漠視。 在姚爾爾溫柔的注視之下,姚衣衣一陣輕顫之後,如蝶翼般的眼睫動了起來,露出了迷迷糊糊的眼神。 姚爾爾的笑容融化了。 *** 才清醒沒有幾炷香的姚衣衣捂著肚子,一臉錯愕,而姚爾爾則是開心的望著她,動作更是輕柔,像是在掩飾什麼的逞強意味,但是無意識撫摸著肚子的女人沒有發覺。 「太好了,對不對?大姊,你懷上水寒的娃娃,這下正好順理成章的嫁給他啊!」 姚爾爾感覺到姻緣天註定,既然大姊和水寒木已成舟,就該順水行舟才是。 姚衣衣還沒進入狀況,神情疑惑,「我懷上娃了?」 姚爾爾用暖被蓋緊她的身子。 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有孕在身,得多保重,她雖然不能生娃娃,但她也為姊姊開心。 「是呀,昨兒個大夫來診過脈,說有十成把握,若八個月後不是喜,咱們可以去拆他的招牌。」 姚衣衣仍舊不明不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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