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光澤 > 溫柔天經地義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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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照應?這一路上姊姊最想擺脫的就是礙眼的楚小南,而她對姊姊也不甚友善,要不是有旁人阻止,她們兩人鐵定會吵到無法無天。 可是……念頭又一轉,她的內心湧現一股寂寞。 她要和他分離了嗎? 不好讓三個人唱獨腳戲,華家的當家主母如氏也端起杯子;她一動,坐滿兩張大桌的人全都站起,姚爾爾也不例外,立刻起身。 看著讓府裡熱鬧許多的絕色人們要離開,如氏心裡有些許的不舍,但這或許是個轉機。 「實在很捨不得各位,老身先幹了這杯,幫我問候各位家中的長輩,若有機會,一定到長安拜訪!」 如氏說完,仰首飲盡杯中酒。 姚爾爾不能飲酒,只是輕沾了下唇,但眾人卻一副放下心頭大石般急忙飲完。 如氏神色輕快地接著道:「來來來,大家都坐下,沒想到你們急著走,今晚算送行宴,我讓廚子再做幾個菜祝各位一路順風!」 眾人依言坐定後,姚爾爾卻發現她身旁的男人並沒有坐下,自行又斟了杯酒。 華自芳笑著飲下那杯酒,而後又一杯,再一杯,連飲三杯如同罰酒,喝完之後,一抹醉紅染上了他俊俏的臉龐。 「祖婆婆、婆婆、娘,恕自芳不孝,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明年元宵節後便會起程返家,請不要為自芳掛念。」 這話一出,衝擊太大,眾人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元月十五日不光是元宵節,更是姚家二女一子的十六歲生辰,也是觀音菩薩指定的婚期啊!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就能讓人明白,但明白之後反而更加困惑的姚爾爾驚愕得連眸光都忘了移開。 華自芳視線與她的交纏在一起,他笑得很天真坦然。 「我心意已決,反正之後我也得走這一趟,與其掛心,不如一同北上,我也好繼續照料你的身子。」 §第四章 一離開揚州往洛陽行去,氣候猛地轉變,過了淮水後,彷若是從秋天的蒼茫直接跳到初冬的冷冽,北風颼颼,偶爾還會飄下半是雨半是雪的結晶,嘴裡吐出的空氣都結為一團團的白霧。 走水路比走陸路舒坦多了,但坐在船艙裡,換上藏青色厚底冬襖,白色皮絨裙,毛緣皮靴,近乎寒冬全副武裝的姚爾爾仍然冷得直打哆嗦。 這還是白天,天際高掛著太陽呢! 姚衣衣連披風都幫她裹上了,可她就是好凍好凍,姚衣衣見狀,呿了聲一咬牙,掀了船簾,纖指遙指向江面上數艘畫舟中的一艘,朝著船尾撐著長篙的船夫啟聲。 「船老大,麻煩你往那艘船靠過去些。」她溫聲吩咐。 老練船夫頭一點,高聲呼唱了聲,長篙一撐,便朝著江心一艘畫舟晃去,說也奇怪,那艘畫舟也極有默契地蕩了過來。 姚衣衣看著漸漸靠近,船首站著的英挺身影,不免有些立眉豎目,但這氣惱也只能全往肚裡吞。 刻意挑在中秋這闔家團圓的節日前離開,還以為能絆住華自芳,沒想到他二話不說,隔天輕裝簡行隨他們一起出發。 她後來才想通,華家家業豐實,從揚州到洛陽一路上都有置產,他不像對她們兩姊妹都沒感覺的季清澄,只是打算到長安觀禮,以盡當年誠信。 他幾封飛書,沿途不斷的補給令人咋舌,更別說那些補給看起來不太對勁,她不管怎麼看,就怎麼認定有幾分聘禮的味道。 這個男人是玩真的。 兩船會合並行,華自芳正要跨過船來,但姚衣衣馬上擋在他面前,掌心朝上伸出。 「你站住,不准過來!花露來就好!」她沉聲道。 面對這個又倔又硬的女人,華自芳的好脾氣在這一個多月的趕路之中,幾乎要磨光了。 他隱忍到口的不悅。 「爾爾是哪裡不舒坦?」要不是更在意那個小人兒,他何須如此低聲下氣? 姚衣衣回身微掀開一條縫,望了眼似在確定病症後,又回過頭來,「她在發冷,在打顫哪!」 發冷?華自芳再也聽不下去了。 「讓我過去為她診脈。」 姚衣衣還是不肯讓開,「你不是江南第一名醫的唯一傳人嗎?」 「就算是神醫也得問診吧!」 她這視他如同害蟲的態度,令華自芳的不滿達到頂點,再多些就要爆發出來,就在此時,另一艘船也靠近了。 「大姊,你就讓華公子幫二姊號脈吧。」一臉無奈的姚彩衫苦心地勸道。 「真是自家老鼠倒咬布袋!」 姚衣衣罵了聲急旋身,正打算要繼續教訓不知死活的弟弟時,畫舟明顯搖晃了下,她連忙回過頭,只來得及看到華自芳消失在簾後的花樣衣襬,她狠瞪了眼一臉無辜快速鑽進船艙的姚彩衫,然後粗魯地掀開船簾。 一身華衣的華自芳,在不大的船艙裡,單膝點地,修長的手指搭在蜷縮成一團的姚爾爾的脈門上。 「姚大小姐,把簾子闔上。」他沒有回頭,只是沉聲命令。 空間不足,容不下那麼多人,姚衣衣只好恨恨地放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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