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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苗豔闌咬住了唇,狠狠瞪著喻元浩,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上前的歹徒給制止了所有行動,緊接著一個布袋套住了頭部,五官全都失靈。

  ***

  「老爺!太太!」

  一名福態管家,捧著一個盒子,大呼小叫的沖進了喻宅客廳,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人們,原本倦極的神態全都奮起。

  因為不同因素受折磨,他們關心的兩個人兒,失去消息已經最少七十二個小時。

  喻母跌跌撞撞迎了上來,雙眼全是血絲,什麼優雅的貴婦姿態都顧不得,她現在只是個全心想代兒子受難的無力母親。

  「有什麼消息了嗎?元浩還活著嗎?」喻母一連串的問著,理智早已失去作用。

  但在她伸出手去接盒子前,單雙已經超前一步,不知何時套好了鑒識手套,以不容置喙的態度接過盒子。

  「伯母,請你讓警方來處理這事。」

  單雙冷聲的說,同時給了副隊長靜默一個眼神,極機敏的女人連忙清空了一張桌面,以供證物放置。

  盒子沉手,其實心中十分不安,某種陰暗的回憶襲來,單雙無視,沉著近乎冷漠,在眾人提心吊膽的情況下,將盒子打開。

  殘忍可怕的景象讓喻母只一眼,便失聲尖叫著,所有人也內心一擰,恐怖無邊蔓延。

  冷靜到如同機器人,單雙神情未變的拿起置於最上方,一方腥紅,血染布巾,放到密封袋中。

  「靜默,先送這個去鑒識,確認是豔闌還是元浩的血!那塊布也要調查來源!」

  靜默深吸了口氣,平時再愛和長官抬杠,此時都無心情,遵旨照辦,快步離去。

  在盒底,還有一張放大,沾滿血液,看起來格外不祥,充滿死亡警告意味的照片。

  單雙凝視了一會兒,將它舉在眾人面前。

  照片之中,喻元浩和苗豔闌各執一端,拿著今天的報紙,看起來雖然狼狽,但神智清醒。

  「我要知道這張照片的原料是從哪一洲的哪一棵樹來的,沖洗的藥水又是哪家出產,還有他們兩個人拿的這份報紙是經過什麼途徑傳遞的,照在他們身上的光線是哪一個牌子的燈泡,所有的細節,這張照片所能提供的線索,我全都要知道!」單雙肅聲吩咐下去。

  喻母哪能這般條理分明,連忙扣住了她的手臂。

  「單雙,元浩會沒事吧?!我要你保證啊!」

  單雙露出一個肯定的表情,將喻母交給喻父。

  「放心,我的人正在追蹤,很快就會有消息……」

  突地,一名坐在電腦前,明顯未著警服的女子,朗聲大喊:「三小姐!有消息了!」

  單雙眸光一轉,掃去原先的陰霾。

  「太好了,也該來了!」

  ***

  一盞燈泡,約莫一公尺高、三公尺長的立方空間裡,在經過不知東南西北,不知多久的運送後,兩個人被歹徒塞了進來。

  和外界失去了聯繫,雙手被纏上繃帶止血,生命無虞,但苗豔闌已經快要發瘋了。

  原因無他,震耳欲聾的電子舞曲正振動木箱大響,好像在舞廳裡站在音箱前頭不知過了多久,無限循環播放,靈魂底部充斥著煩躁心情,腦漿沸騰滾動,思緒無法集中,不能思考,整個人都快要錯亂了。

  她本來就很怕吵,特別是這種沒啥美感,沒啥起伏,從頭吵到結束的音樂,她恨透了。

  「好吵……好吵……」失血不少,渾身發冷又不得睡,讓她終於脫口呻吟著,往枕著的男人身上偎去。

  見狀,也無法入睡,精神極差的喻元浩,壓低了上半身,儘量捂住了女人的耳朵,或多或少幫她格去一點聲音。

  歹徒只給了點水,什麼都不供給,而對她現在最好也唯一的休養,就只剩下合眼休息。

  「乖乖的,睡一下。」喻元浩溫聲的說,雖知道她大概聽不到。

  怎知她像感應到了一般睜開雙眼。

  多少次出生入死,她什麼都不怨,但這一回她失去了平常心。

  「元浩,我沒有辦法保護你,我好恨好恨!」

  喻元浩從沒有這麼希望使用他的手。

  他的手要為她捂住耳朵,撫慰她軟弱、露出脆弱的容顏,將她置在他的手臂中,緊緊擁抱,堅定地帶她飛翔,對未來維持著信心和希望,不再恐懼,送她到達每一個其實非常遙遠的明天。

  無法不意識到生死,他以前一直認為明天是理所當然,沒想到它原來如此珍貴。

  「豔闌,別自責,我也希望能夠保護你,真的。」當極危難時,無心拐彎抹角,喻元浩真心的說著。

  聽到對方有和自己一樣的心意,苗豔闌極混亂的心還是一陣起伏。

  如浪潮,溫柔的海將她沉重的心,飄起。

  「萬一我們回不去也罷。」很沒有用她知道,但是奢求是種苦,她這一生從來不過度想望。

  但最好當然是他能平安無事,真的,只是容許她在口頭上就這麼幻想一下吧!

  喻元浩點了點頭。「是啊,回不去就算了。」

  苗豔闌好像聽見了他清脆的笑聲,在極為嘈雜之中,明確的傳進她的耳朵,鑽入她的心,在骨髓深處,落地生根。

  世界一塊塊的崩落,但是她的愛意卻茁壯了,無能回頭,她便頭也不回地依戀著他。

  「因為我像瑪麗葉嗎?」不顧一切,苗豔闌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喻元浩聞言,眸子一柔。

  時間在戀人身上的走速和常人不同。

  「不,就因為你是你,你是苗豔闌,除此以外,你誰也不是。」想起感覺已很遙遠的初識感想,喻元浩的心情截然不同。

  苗豔闌還以微笑。

  她明白,她不該奢望的。

  她也明白,瑪麗葉在他心中獨一無二,正如他在她心中有相同的地位,不容撼動。

  「謝謝你。」絕不過度解釋他的話,以免讓自己失望瘋狂。苗豔闌自知,現在不是瘋狂的時機。

  到底愛一個人,需要愛到什麼程度,才足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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