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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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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了這麼久,喜歡有可能不變質的一直存在嗎?即使真正存在,又該怎麼繼續喜歡下去呢?而喜歡到了最後就會變成愛嗎? 若不會變成愛,她專一的眼中只有他,那麼生命中其他重要的東西,她的學業,她的將來,又該何去何從呢? 如果有一天,當她發現那不是愛,卻已失去了一切,那麼,她是否無法快樂的生活下去呢? 他早已過了為戀愛而戀愛的年紀,他是二十九歲的成年人,不能不為盲目的她思考周詳。 「小霓,你還太小了,所以你只是美化了小時候我們相處的記憶,以為那就是喜歡。」齊天印再次解釋道。 他沒有發現,當他這麼說的時候,語氣有多壓抑。 終於等到他的回應,卻發現他還是否認她的感覺。其實,他只要狠心說一句話,地就會走開的。 「印哥,只要你一句討厭我,那小霓就不纏著你了……印哥,你討厭小霓嗎?」她委屈的問道。與他四目相對,她想,如果他能讀到她的心,一定能明白的。 「不,我喜歡你呀。」言語快于想法,誠實的話語一脫口而出,齊天印就想咬舌自盡。他那句喜歡,讓青霓的眼亮了起來。 「哥哥們說得對,印哥,你真的也喜歡小霓!」她開心地道。他無法否認,但也無法承認。喜歡也有差異,那是屬性不同的喜歡。當年她是一個小女孩,他不是喪心病狂,怎麼會愛上一個小孩? 「小霓,你像是我的妹妹,我認為我對你的喜歡,是一個哥哥對妹妹有的喜歡。」 她聞言好失望,但轉了個思考方向後,垮下的小臉又亮起。 「無論你的喜歡是哪一種,接下來,只要我們繼續相處下去,也許有一天,印哥就會『真的』喜歡上我,那就皆大歡喜了!」青霓刻意加強調「真的」這兩字,天真的笑著說。 她一想到如果他們能互相喜歡,心裡就甜上加蜜。 他旋即搖頭。 「不行,我回家住的風險太大了,有太多可能的意外發生。」齊天印冷靜地一想,發覺自己恐怕會被設計。 那就不要住在家裡嘛……對啊,不要住在齊家,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青霓的眼眨呀眨,將那份租賃契約舉至他面前,甜甜的啟口,「好,那我搬去和你住,我們一起搬出乾爹乾媽家。」 她腦海裡興奮的描繪著一個新家,想到那個只有她和他兩個人的小天地,像一對新婚夫妻的甜蜜生活,她就感覺開心得要飛上天了。 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對對的相依偎,一個是屬於她的,一個是屬於他的…… 他白天去上班時,她就在家裡打掃,有空就縫熊寶寶,等著他回家,傍晚時,他們到超市去買菜,再一起回家燒飯吃,飯後,他可以先去洗澡,然後她…… 美好的幻想讓青霓的心理充滿衝勁。 總而言之,就是一定要先住在一起,接著一切就會水到渠成,順理成章,至於剛才哪個女人,絕對比不上她有多喜歡印哥哥。 她喜歡他,要一直喜歡下去! 齊天印沒有馬上拒絕,只是苦思著如何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全身而退的方法。 面對毫不退縮,如初生之犢,莫名其妙有自信,但又可愛無比的青霓,齊天印扶著額頭,再次覺得自己又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第四章 正和緊閉的鐵門對峙的青霓,腦中唯一的想法是後悔。 昨天晚上在段烈家談完後,齊天印便表示不再回家,而由於他的新居空蕩蕩一片,經他再三保證她可以過來找他後,她便乖乖的回齊家。 沒有月亮的夜晚,霓虹燈光中,她看著屋裡的亮光,確信那將是她未來的家。 想到可以從此和他長相左右,她魂不守舍,興奮得一整晚都睡不著。等天一亮,她生平第一次沒有賴床,直沖他所在之處,想和他商量新家該如何佈置時,意外地發現大門深鎖,無論她怎麼按門鈴,都沒有半點回應。 若非她昨天親眼看見他拿了鑰匙開門,她會以為這根本是誤會一場,或者是她想印哥想得發瘋了。 按門鈴按得手都酸了,青霓順著門滑坐下來,想著齊天印是否在門的那一端。 如果在,他為什麼不應門? 是不想看見她嗎?真的顧慮她未成年?還是她太激進了?他為什麼說謊呢? 如果不在,那他去了哪裡? 是住到昨天那個漂亮女人的家去了嗎?或是他又將自己放逐到哪個不知名地方了? 她搞不懂他。他們之間的連結狀似強烈,但卻像龍鬚糖絲一樣縹緲,只要他不留音信的離開,在這有著六十億人口的地球上,她便無法找到他了。 想著想著,青霓卻笑了。 她小小的腦袋瓜子雖然不甚發達,但簡單的邏輯還是有的。 既然印哥租了這個地方,那他就算不在這裡,總有一天也會回來,就算他真的為了躲她而退租,那房東也會有出現的時候,她好歹能從對方身上問到。 就像她執著的待在齊家一樣,因為印哥終有一天會回家,回到那個他嘴上咒駡,但在心中有著重要地位的家。 她的世界不大,也沒有太多欲望,她的心思、精神都用來等待齊天印。 等待是有生命的,它會在她心中成長,壯大。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上他,而後他像蒸發般消失,為了得到他的情感,她開始等待,等到他回來,怎知又再度失去他,她返回等待的狀態,準備下一回合的開始,不知道他往後會是怎樣的回應。 這是一個無解的回圈,但是都已經等了這麼久,那她就帶著微笑,快快樂樂地再等下去吧! 等到有一天開花結果,等到有一天有個結局,等到有一天他和她之間不再無解,就算等到他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都好,至少到時她就可以從頭來過。 只能等待是很消極的,但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等待便是最積極的舉動。 青霓的心堅定而專注,在瞬息萬變的世界裡,她並不隨著有所改變,有著確定的想法。 她想著想著,已不復方才的失望,捧起寶貝的蕾絲熊,一雙圓圓的大眼直直凝視著它,小小鼻頭互相磨蹭。 「瑪麗安妮女士,以後你就每天陪我來這裡等,好不好?」小熊黑亮的眼珠子好似有著王百萬語,讓她得到力量,她開心的笑開丁來,繼續道:「太好了,我們一起等,兩個人等,會比一個人等來得快樂,你說是不是?」 一天又一天,六月過去了,七月來了又定,換八月登場,學生千盼萬盼的暑假轉眼就過了一半。 從那天起,門外一直可以看到青霓的身影。 起初,她常直接著門鈴不放,到後來只是意思意思按個兩聲,便將拖箱內的材料包取出,在走廊的另一邊坐下,專心縫她的熊寶寶,偶爾抬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門。待夜色來臨,她依依不捨的按下代替再見的兩聲門鈴聲後,才拉著箱子離去。 在青霓縫到第三只泰迪熊的某一天,屋裡穿著工作服的齊天印歎了聲,放下手上用來打磨耳環的瑪瑙刀,脫去手套,看著天色又暗去,走出工作室,打開冰箱拿了瓶礦泉水灌著,一解暑熱,之後便走到門邊。 果不其然,透過門上的圓孔,他又看見惹人憐愛的青霓。 當初他會租下這間房子,除了地點適合開店,主因是前任房客是兩個音樂系的學生,留下一間隔音設備超棒的琴房,方便他在此製造各種銀器、銀飾。 連專業的吊鑽和輾壓機的聲音都能掩去,再加上他刻意安靜,照理來說,青霓不會知道屋裡有人才對。 可是,她就在這種不確定的情況下等了一個多月,出現之頻繁,使得附近幾家服飾店的老闆和一些常客都變成她的朋友。 青霓不是一般不知安靜為何物的青少年,她乖乖地坐在門的對面發呆、吃飯、喝水、縫小熊、和人聊天,連她那對好友要找人也到這兒來,她在這裡似乎築了個無形的巢。 為了避開她,他現在晝伏夜出,而拜這個城市是個不夜城之賜,店裡的佈置已接近完成,加上他和邵彩昕全力趕工增加商品,意味著開張的時間不遠了。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早晚得開門做生意,到時候他該怎麼回避青賈呢? 一切只怪當初他低估了青霓的毅力。 事實證明,青霓看起來嬌滴滴的,但拗起性子來,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在不確定他人在不在的情況下,她每天來此報到,讓他的心煩不但沒有消失,而且有增無減。 可是在心煩以外,一些奇怪的感覺也冒了出來。 心疼當然是其中之一,七、八月的高溫根本是一種天災,向來被人疼愛的青霓坐在那兒頻頻拭汗,由於熱得吃不下飯,她常吃優格代替正餐,讓人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但為了她好,他還是咬著牙忍耐。 不高興則是其中之二,看見男男女女的路人走過必停下步伐,她被人盯著看,或是搭訕,他心裡就一陣沒來由的火氣,每每直接拿了水便灌入喉嚨,要自己眼不見為淨。 但是,就算回到工作室裡把自己關起來,他的心還是沒能寧靜。 當年他一搬出家裡,第一個感覺便是寧靜,再也不用面對兄弟們的惡作劇和她對他的依戀,在丹麥時,即使家人會向他提起她對他的念念不忘,但他的心都沒有起伏過,可是,現在只要一想到她正在外面,他的胸口便悶得難受。 青霓的存在感愈來愈強,壓著他,令他無法順利的呼吸。 雖然從沒有愛過人,但他還是不覺得那種感覺是愛,青霓在他的眼裡是個小女孩,是他的妹妹,他還曾親手幫她洗過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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