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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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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諾聽出她語氣裡因為不能喝酒的哀怨是那麼的明顯。 「還喝啊,沒看過這麼愛喝酒的女人!」他無奈的搖頭一笑。 陪死黨喝酒就算了,陪一個闊氣不輸男人的女人喝酒,還真是為難。 或許是不介意他的男人身分,完全沒有女性的矜持,或許她有酒膽也有酒量,所以常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有時她還沒醉,他倒先半茫了。 在申屠麒的喜宴上喝醉,看來是特例。 一想到這裡,齊天諾再度無奈的笑了笑。 該為她的毫不保留而欣喜,還是該為她輕鬆自若而苦惱?在沒有答案的當下,和她維持不松不緊的關係,是他唯一的意圖。 像是大爆炸般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而這種朋友以上,情人未滿的關係,卻很溫暖又沒有負擔。 李蕾看著他微笑。 「真羡慕研發部有沙發床,企劃部天天睡行軍床,骨頭快要散開了。」她拉開飲料拉環,喝了口冰冷的液體,只覺一陣沁透舒暢。 齊天諾笑了笑,沒有回答,正要回頭,突然被她拉住。 「什麼事?」他柔聲問道。 他臉上那抹優雅的笑容,讓李蕾未出口的話語卡在喉中。 她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但她第一次覺得他的笑臉,能讓人迷亂。 看著突地愣住的她,他臉上的笑容轉為奸邪。 「我知道我長得很英俊,但你也別看得失神,急診室不收猛爆性愛情炎患者喔!」他帶點調侃語氣說。 李蕾一回神,淨白的臉蛋上浮現一絲椰榆,「饒了我吧,齊大情聖,少胡說八道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說時,她突覺矛盾了起來,而齊天諾聞言,亦覺得這話刺耳。 「有話快說。」他沉聲道。 李蕾打開隨身的小包包,拿出一隻小小的折疊機器。 「拿去,把頭髮吹乾,新品發表會在即,這個節骨眼上,我不准任何人掛病號。」 說完,她轉身就走,而齊天諾則是笑了笑,俏聲回到辦公室。 拿著鑰匙開了門,李蕾扛著一星期的換洗衣物回到家裡,李明端坐在沙發上,神思焦慮不安。 最近父女難得見面,每天只能透過電話問候,爸爸在電話中總是欲言又止,而現在的焦躁反應,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和暴風雨要來前,會有騷動預兆一樣。「爸,怎麼了?」李蕾放下衣物,擔心問道。 李明不答,起身走到廚房幫她倒了杯茶,再回到客廳,李蕾仍是不解的望著他,他在沙發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氣。 「小蕾,爸爸有話要告訴你。」他慎重的開口道。 見父親一臉嚴肅,李蕾也坐直身子。 「爸,發生什麼事了嗎?」 李明一手按著自己大腿,小心翼翼的開口,「小蕾,從你媽媽走了之後,已經十年了,而我終於想通,她當年離開的原因。」 一聽到他提及母親,李蕾臉色顯得不自在及不悅,坐不住的她亟欲起身。 「我不想討論那件事,這麼多年來,我們父女倆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當件大事一樣討淪呢?往事就當它已塵封入土。」 「你坐下,小曹,爸爸今天一定要和你談談。」 聞言,李蕾不得已坐固沙發,用手指卷著發尾,這是她不自覺的神經質動作。 「爸,你覺得我們過得不好嗎?」「小蕾,你是爸爸的驕傲,也是支持爸爸最大的力量,我們的生活很舒服也很好,只是……」 「只是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她著急的追問。 父親的欲言又止,讓她心中的不安,像黑洞一樣漫無邊際的擴張。 李明看了一眼女兒的表情,再度深吸一口氣,緊握住女兒的手,像在保證什麼似的。 「只是,你和我都不能再徘徊在十年前了。」他堅定的說。 「徘徊?我沒有徘徊,我很努力在前進呀。」她一臉的疑惑。 現在的情勢超出她的掌控,父親好像作了一些決定,也有了一些想法。 但是從決策到執行!她都被摒除在外,只能被動接受父親的宣判。 「小曹,你繃著神經活了十年,爸爸該還給你出自由了!我要你清楚一件事,爸爸永遠以你為傲,你也是爸爸最心愛的女兒。」 李明斯文而溫柔的微笑著,大掌輕撫著女兒的臉龐。 面對父親的疼愛舉動,李蕾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 她不要被排除在外,十年前媽媽要離去前,也是像這樣對她好疼愛,但她再怎麼哭喚,她也絕不回頭。 記憶,像惡靈一樣張牙舞爪。 「我不懂……你不要再說下去了……」她無助的說。 「爸爸愛你,不過這條路是死巷子,再走下去是此路不通的……小蕾,爸爸有個喜歡的人,很想和她一起生活,我想照顧她。」李明輕輕的說。 相較於他熱切的表情,李蕾卻是一臉木然。 「爸爸,我也能照顧你啊……」 李明歎了聲,「家庭的核心不是建立在照顧上,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你想照顧她,我想照顧你,是一樣的事情……」 「不一樣,小蕾,你很聰明,別困在十年前的洞穴裡,你勇敢一點出來,就能看清真相。」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不要,爸,我只剩下你了……你不准像媽媽一樣離開我……」明明是個二十多歲的成熟女人,李蕾卻像個小女孩一樣執拗道。 「小蕾,你現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裡?」李明幽幽問著。 李蕾木然的搖搖頭,她不知道再失去父親,她還能去哪裡。「找到你的相屆之地,只足那個不應是爸爸這裡……爸爸今天會搬出去,這間房子留給你,小蕾,我們還是繼續保持聯絡,好嗎?」李明雖對女兒無比心疼,但不會因此而改變決定。 他拿起放在沙發後的大行李袋,摸了摸女兒的臉龐,在紙上留下一串電話十號碼後,隨即開門離開。 李蕾望著父親果決的背影,只覺和十年前母親無情離去時的背影重疊在一起…… 她身處不同的時空,呼喊不出聲音,但全然失望的心情,和十年前是一模一樣。 她癡癡的望著門,期待合上的它再度被打開。 誰來告訴她,這只是一個玩笑? 疲勞一再累增之時,心緒卻更是單純,是寂寞,只有一個人貨真價實的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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