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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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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權小心地包紮完畢,將花好好的裙兒拉好,坐在地上收拾著;花好好則盯著自個兒的裙兒,心中幽幽動盪。 兩個人都沒有看彼此,可是心裡清楚,自個兒已經變了,他不再是昨天那個岳權,她也不再是昨天那個花好好…… 一陣香噴噴的菜飯香飄來,兩個人的肚子都咕嚕一聲。五臟廟是非常老實的,在一整個下午的折騰下,早已是空虛得可憐哪! 男人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而女人則是捂著嘴淺笑。 「我餓了。」岳權看著面前的小女人說道。 「呵呵,我也是。」花好好笑著。 「大夥兒吃海蚌,可是我看到羊大叔一大早就發了面了,應該會幫你弄雞湯面之類的東西,委屈你了。」 』 想起今天岳大爺潛人海底捕到的各種魚貝,和在波浪間揚起的笑容,花好好輕輕說道:「沒關係的,好好也想吃吃看魚……」 夜黑風高,沒有月亮的夜晚,連星子也隱藏在層層雲後,風吹得又快又緊,浪花大幅度地擺弄著船,水面起伏不平、浪濤澎湃。 雖然沒有遇上暴風雨,但一行船隊都下了帆,靜待這陣突發的大風過去,如此方向難辨的夜裡,為免有船脫隊失散、遭逢不測,既然時間還尚寬裕,就沒必要冒險趕路。 幾艘龍家戰船將官船圍在中間,海翔號領著剩下幾艘在外圍戒護。 在燈火通明的船艦上,輪替的海員各就各位,而岳權則是提著刀巡邏著。 來到船頭,龍海兒正、目光遠跳。 但舉日望去周遭除了船上亮光,黑暗的海面什麼也看不見。 「海主子,夜深了,先歇歇吧!」 「太安靜了,連停了幾個港,一路上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我心裡不安穩。」龍海兒抱臂輕輕說道。 岳權在一旁點了點頭。「希望是多慮一場,這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若只是我的多慮,嶽首舵也不會這麼晚了還提刀巡船。」 「海主子說得是。」 的確如龍海兒所言,岳權也覺得困惑,長年的海上生活,讓他直覺和警覺應該要多加提防,打從登船護送開始便無任何侵擾,平順得就像是有人放了訊,讓其餘的海賊不敢搶先一步一樣。 再過三天就要到應天府,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最適合夜襲。 「聽說花姑娘也要下船?」龍海兒話鋒一轉,試探地問道。 此話一出,只見一旁的岳權臉上表情柔和了一些,殺氣也淡了一點,隱隱約約之間有種光采。 「是,花姑娘幫大夥兒補衣需要材料,殷小玄樂得答應陪她去逛金陵…… 可小毒物傷風未愈,我考慮派別人陪她去。」岳權說道。 「你怎麼不陪她去?」龍海兒拐了個彎問道。 「主子要上應天府朱家,海翔號和雷龍隊需要有人照看……」 聞言,為了岳權的盡忠職守,龍海兒是贊了聲,但又歎了聲——贊他的忠誠,歎他的執著。 明明是一點都不想放開花好好的手,怕她有個閃失,又知道她語言不通,想時時刻刻陪在她的身邊,可就是放不下海翔號。 自岳伯伯死後,岳權就接下服侍龍家的責任,將自己視為她的奴僕,可她要的是一個夥伴、一個兄長、一個心腹,而不是一個奴才。 「岳大哥,去尋那醫怪是我的意思,你是否覺得又欠了我或龍家?」不喚嶽首舵,改叫岳大哥,龍海兒轉過身來問道。 「岳權的命早已是海主子的。」岳權朗聲拱手說道。 龍海兒又歎了聲。「我娘在我很小時就死了,我是岳大娘一手拉拔長大的,我視她如親娘,她重病湮纏,我也想盡一份為人子女心力,並不需要岳大哥報恩。」 「但龍家的恩重如山,岳權不敢或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岳權雖然年僅二十二,但從小跟著爹爹岳千洋出海,海上的男兒只服膺於力量和能力;父親待他極嚴,讓他練就一身的本領,雖然年少,可在龍族的年輕一輩之中,已是無人能出其右,以能服眾,號令掌管龍海兒的海翔號。 爹爹曾告訴過他,岳家世代住在汶江口,全靠打魚維生,但因前朝暴政下了海禁不准出海,而沿岸又有倭寇,岳家祖先不得已只好棄了故鄉,流浪乞食為生。 正在貧病交加、無以為生之際,為龍家所救,上了龍家的船,自此長居攏港,安居樂業,不再四處浪跡天涯。 到了父親這一代,早已三代為龍家船艦的首舵,但父親早死,岳家只剩孤兒寡母,龍家對他們母子倆可說是照料有加。 龍家之主龍巽風,人稱海龍王,更是親自傳授岳權航海技巧,讓他獨當一面。他娘看龍海兒年紀小小就沒了親娘,便接過來扶養。 有一天,龍家之主下了船直奔岳家,看視他的愛女,看到岳權站在一旁,便告訴他希望他能保護龍海兒,保護海龍王的掌上明珠,保護龍族未來的女主子。 也許那是一句無心之語,但從此之後,岳權便把命給了龍海兒,效忠于她。 而此回娘親病重,天天看大夫醫病吃藥,還是沒能醫治痊癒,不知龍海兒從哪打聽到聖心老僧醫術有傳,便放下護船的任務,讓海翔號掉頭北上,只為尋找醫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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