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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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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我看走眼了。貝凝從椅墊裡站起來,去給自己倒杯熱水,而神思不寧的結果,是她把大半杯熱水全潑在自己手上了。 哎喲!貝凝本能反應地縮回手來。 怎麼了?胡妮立即沖過來,又關心又譴責地:傷心也不必虐待自己,一定痛死了! 還好,貝凝甩甩手。其實那熱水並不太熱。她撫著手,幽幽說:不會比我的心痛。 胡妮難得地閉嘴了。她是知道貝凝的,她這麼不容易愛上人,一旦愛上了,就是全心全意,貝凝的傷心不是她可以體會的。 用燙痛了的手握著一隻瓷杯,貝凝靜靜地倚在窗前。呆呆垮坐著的她,覺得自己像株繁枝盛開過的曇花,已經可以凋謝了。 一顆顆淚水往下掉,像融了的冰;窗外夜晚模糊的柔雲,是不是天的心?一片一片,也游離碎散了。 他的甜蜜,曾經是她柔情的國度,而現在,卻成了刺傷她的利刃。 一滴淚水又悄悄滑落臉頰,她用手擦去了它,下定決心,要讓自己脫離這種難熬的情緒。 她坐上書桌前的椅子,開始翻她的電話簿。胡妮看著十分納悶,忍耐了許久,終於發問了:你找誰的電話? 韓澤宇在美國紐約的電話,我記得我姐給過我的。貝凝頭也不抬地繼續翻。柏毓既然說他的個性是跟澤宇對調了的,那我就把澤宇的電話給他,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那麼無稽的事你也信啦?還去幫他?胡妮受不了地喊。 不是我信,是他信。既然這樣,我不如做好人。貝凝不帶感情地說。 不如叫韓澤宇罵他一頓。胡妮出餿主意。 貝凝只是搖了搖頭,沒再多說。她找到了澤宇的資料,也不打電話,只是寫在紙上,傳真去了柏毓的辦公室。 一切公事化一點吧,免得聽見了彼此的聲音,又更為難。 然後,貝凝正色地面對胡妮。 胡妮,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放我一陣子的假? 你……你要幹麼?胡妮嚇呆了,很怕貝凝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教人後悔的事來。 我想回家。她慢慢說。 原來是回老家。 回去也好。胡妮歎了口氣,卻也放心多了。貝凝回家有家人照顧,總比在這一個人傷心好。 鈴鈴……鈴鈴…… 花生咚咚地在地上跑,經過胡妮身邊時,一把被她逮了起來。她邊逗花生邊問貝凝:你回家,那花生怎麼辦?帶回家嗎? 貝凝微微一怔。她倒是忘了怎麼安置花生了。她懊惱地:糟了,我媽那麼愛乾淨,要是我帶只豬回去,不把它宰了吃掉才怪。 那怎麼辦?胡妮開始覺得花生有點可憐。 能不能……你每天來喂它? 每天啊!胡妮這下覺得可憐的是自己了。 看胡妮面有難色,貝凝也知道這要求實在是太麻煩人家了。從胡妮手裡接過花生,盯著它圓圓而單純的臉,她歎了口氣。 麻煩的小豬。貝凝忽然想起她跟柏毓的一切好像都跟這只豬有關係;第一次見面是它毀了她的豬腳,然後柏毓又把花生送給了她。那天晚上柏毓喝多了酒留宿她這,要不是花生胡鬧,她跟柏毓也不會…… 所有的記憶,甜美的、苦澀的,一下子統統浮現貝凝眼前。她悄悄歎了口氣。唉…… 算起來,都是豬惹的禍。 如果有人要,把它送人算了。貝凝下意識說。 胡妮訝異地伸了伸舌頭。你捨得呀? 貝凝神思恍惚的苦笑了一下。當然捨不得,她不過說說罷了。就像她跟柏毓的愛情,她又怎捨得? 貝凝飄忽的神情,讓胡妮看了都難過。她所認識的貝凝不是這樣的,她應該是甜美而帶點真純的自然魅力,絕非現在的憔悴又無精打彩。 那個死季柏毓,腦子裡裝的是豆腐?真不曉得他在搞什麼!胡妮惡狠狠地忍不住又罵。她發下豪語:你看著好了,我要是不能讓他把他那個死腦筋轉回來,我就不姓胡! 喂,你可別叫人去揍他。貝凝像是忽然醒了過來似的,認真地囑咐胡妮。她知道胡妮有這習慣的。 呃……胡妮訕訕地笑笑。她本來是有這打算的,沒想到被貝凝拆穿了。不過她也真笨,該想得到的嘛!把柏毓揍扁了,貝凝不更心疼才怪。 既然如此…… 胡妮忽然詭詭地笑了笑,只要不揍到他就行了吧? 第九章 柏毓愈來愈喜歡他的辦公室了。他發了瘋似地狂接案子,就算下班,晚上他也待在辦公室裡。但他明白,他之所以把自己困在這,無非只是想打發時間,借工作來忘掉他的煩惱罷了。可這辦法實在是天底下最沒用的辦法,因為不管他工作再忙,他的腦子總有空閒的時候,而只要一空閒下來,他的眼前便會自動地出現貝凝那令他身心都為之悸動的身影,之前困擾他的問題,也會隨之浮現。 這些日子他早思夜想,不過也只是想找出個他能接受的答案,可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發現自己似乎有點像是走入了泥淖,入了尖塔,不管他怎麼想,都厘不清他的思緒。 他只想找到事實。 從傳真裡,他看見了貝凝給他的電話。他也曾打過越洋電話給韓澤宇,但沒找到他的人,柏毓選留了話請他回電。對他來說,韓澤宇是一個關鍵性的人物,如果澤宇也當真覺得自己的個性變了,那十成八九,大師的話就有道理了。 這天中午,他莫名其妙地接到了大師的電話。 季先生?大師的聲音聽來很緊張,好像在害怕什麼。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提過的那個詛咒的事吧? 記得。柏毓悶悶地說。哪裡可能忘得掉?! 然而大師接下來的話十分出人意料。 他急急忙忙地;不要記得!忘掉它,千萬要忘掉它!就當我沒說,或是我胡說,總之,沒有這回事,是我亂扯…… 大師的話又急又亂,而且十分突兀,聽得柏毓莫名其妙。 他突地火起:你有毛病!先前說得那麼篤定,現在又反悔! 那是因為……是因為……大師的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害怕,像是正被人挾持似的。 柏毓疑惑著,然而他腦袋一轉,明白了。 大師,有人逼你說這些是不是? 呃……呃……大師支吾著,不敢吐實言。 柏毓笑了起來。八成是胡妮!仗著她那些道上的朋友,把大師給扁了一頓,還逼他來對他翻供。 隨便你怎麼說吧,我都聽見了就是。真是鬧劇一場!柏毓想都不想就掛了電話。 唉唉!胡妮這笨女人,做這事有什麼實質效用?指望他因為這樣就解決了疑慮?這根本不可能! 鈴……電話又接進來了。柏毓拿起話筒,以為又是大師,沒想到卻是個他不熟悉的聲音。 你好,我是韓澤宇。我收到你的留言,不曉得你找我什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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