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關關 > 都是豬惹的禍 >


  一個冷得像冰風暴的女高音殺風景地吹走所有浪漫的氣氛,手叉腰、站三七步的菱謦冷冷地望向他們。

  貝凝在這冷氣團的籠罩之下陡地找回神智。

  太糟了!她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她怎麼能這麼沒有定力?一點點誘惑就讓她的戒律如同垃圾被拋棄,還差點獻上她的吻。而且,柏毓身邊那個妖燒的女人眼光毒鏢一樣的狠狠射向她,她簡直就要中鏢死。她何苦讓自己捲入這種難堪的局面?

  但貝凝的懊惱絕比不上柏毓。菱謦還真會挑好時機,剛好來破壞他的好事!他氣惱地望向菱謦,菱謦則狠狠問他:她是誰?

  她是誰?柏毓這個大律師難得也有回答不出來的時候。第一,他不知道貝凝的名字;第二,他不知道貝凝把不把他當朋友,若亂開口,恐怕惹惱了貝凝。就因為對她如此在乎,以至於柏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只好苦笑。

  柏毓回答不出來,而貝凝也不想他回答。她迎著菱謦的眼光,這下才看清楚了菱謦。她的年紀很輕,大概跟她不相上下,細細的黑人卷長髮有如蛇一般盤踞頭上,比短褲還短的短裙露出一雙渾圓的大腿,皮制的緊身上衣箍著她誇張的曲線。

  有了如此冶豔的美女,她這個清粥小菜在柏毓心中又算得上什麼呢?

  也許是有自知之明,也許是委屈、是傷心,貝凝什麼也不說,端起了託盤,轉身就要走。

  等等!柏毓想也不想就急急攔她。

  啊,小姐,你的咖啡好了。

  剛好吧台服務生又端了咖啡來,貝凝只好把託盤又移回去,放上咖啡,但柏毓情急之下,正伸手來拉貝凝,就這麼一來一往——

  託盤又一滑,那杯剛煮好的熱咖啡,不偏不倚地全倒在柏毓身上,而且精准地剛好潑在他的褲襠上。

  要命燙啊!

  柏毓無法置信地瞪著貝凝,臉上的表情是齜牙咧嘴、咬牙閉眼。他沒力氣再留貝凝,也沒力氣去廁所整理這一身的狼狽,他扶著吧台,整整花了三十秒才站直腰。

  全pub免費看見這一幕好戲的觀眾無不驚呼聲四起,唯有菱謦,除了驚訝之外比,別人更多了分要笑不笑的古怪神情。別人不清楚,菱謦卻曉得,柏毓有個壞習慣,他穿牛仔褲時不喜歡穿內褲——

  菱謦看著柏毓的褲襠,好像還冒著一點煙。她又心疼柏毓,卻又有那麼點幸災樂禍。活該!誰叫他這麼花心?

  闖禍的貝凝頓時整個人全傻了。她不是故意的,她心腸一點也不狠毒啊!她急得口中一迭聲地只會講: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抱歉……

  她本能地很想幫點什麼忙,但轉眼看見菱謦正站在他身邊,她忽然明白,就算要幫忙,好像也輪不到她吧?

  或許是歉疚,或是心裡不平衡,貝凝一下子腦子全亂了,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個一團混亂的地方。

  她忘了託盤上那些肇事的飲料,甚至忘了胡妮還坐在那邊等她,一轉身,她連想也不想的居然就奔出了pub門口!

  貝凝後來只要想到那天晚上在pub發生的事,她就頭痛。

  對她來說,那個晚上實在不是美麗的回憶。不只因為看見了柏毓跟菱謦的火辣鏡頭,也因為她差點打破了自己的戒律——那個不要被男人的外表迷惑的信念,在那個晚上竟然顯得如此薄弱無力……

  而最糟的是,她竟然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全倒在柏毓的褲襠上。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她會如此笨拙,但他總有教她心慌失措的能力。夜深人靜,將睡未睡的躺在床上時,這問題總會在貝凝腦海裡縈繞。似乎有幾個詞匯可以形容對他的感覺——吸引、著迷……其他則是她目前還分析不出的感情。

  不過罷了。她懊惱地想。他的花心、那個妖豔的菱謦,還有她那天的蠢……她不相信她跟柏毓還有什麼可能了。不過可惡的是,她為什麼總是想著她跟柏毓有什麼樣的可能?

  好在生活中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事佔據貝凝的時間,除了胡妮咖啡店裡的工作,還有她當義工的孤兒院正準備二十周年慶的活動。

  貝凝負責的是點心,那天可真是忙死她了;淩晨就起床烤蛋糕、餅乾不說,一早在會場,還忙著佈置桌面。為此,她跟胡妮請了一天的假。

  我說你啊,這種沒錢的工作,你還做得這麼開心。望著貝凝興致勃勃的忙碌著,胡妮在一旁忍不住歎。咖啡店早上客人並不多,貝凝又請假,她索性店遲點開,也來幫忙。

  當然開心啦,貝凝把一盤切片的蜂蜜蛋糕擺上桌,面帶微笑地看著她今天的傑作。想著那些小朋友吃到好吃的蛋糕時,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還有來參加周年慶的貴賓,要是因為蛋糕好吃而多捐點錢,那該多好!

  你做夢吧你。胡妮無情地毀掉貝凝小小的夢想。但她的神情很快轉了,忽然詭詭地笑起來,不過啊,你今天的運氣不錯,可能會遇見你喜歡的人喲。

  喜歡的人?貝凝心一提,眼前倏地浮現柏毓的身影,但她立刻又把這念頭抹掉,否認地,你別亂講,我才沒有喜歡的人。

  是嗎?胡妮直問到她臉上來,如果真是這樣,那天在pub幹麼一個人失魂落魄地沖出去了?我在後面喊破了喉嚨,你都聽不到。如果不是因為季柏毓,難道是因為鬼?

  對,她那天真的是見鬼了。講到那天,貝凝的臉就莫名其妙又紅了,她低頭又努力整理起蛋糕。他今天不會來的啦,他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可是現在知道了。胡妮嘻嘻笑說。

  為什麼?貝凝傻氣地仰起頭,眸中大惑不解。

  我告訴他了。胡妮頗為得意的樣子。那天你不是沖出pun自己走了嗎?我追你沒追上,結果倒是被季柏毓追上了。他問了我你的名字、電話,我還順便給了他周年慶的邀請卡!

  你……你……貝凝大驚失色,實在不懂胡妮為什麼這麼雞婆。她指著胡妮的鼻子,你不是告訴我他很花心,名聲不太好嗎?你還把我的資料給他,你不擔心我被他騙?

  你有什麼好給他騙?要錢沒錢,姿色雖然不錯,世上美女也不只你一個,胡妮很不給面子地說:要騙的也只有感情,那你就聰明點嘛,大不了跟他玩玩就算。喂,你再不交個男朋友,我真的怕你會心理變態。

  你才心理變態。貝凝氣得罵。這些是什麼爛理由?

  不過一邊整理桌面的她,心情卻不由得浮躁起來了。她一方面期待他的出現,畢竟他的身影始終留在她心底,但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今天千萬不要來,她沒把握見到了他,她的心裡還能風平浪靜。

  就從這一刻開始,貝凝的心再也不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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